管家接过画,便着手把它装裱进相框里的工作了。
这天夜里,星被安排在庄园二楼的一间独立卧室里过夜。不出预料,卧室也采用了古代宫廷式的装潢风格,摆放着厚重的木制家具、壁橱,床头还有一架手风琴。
也许是白天画了太久肖像的缘故,星失眠了。
闭上眼睛回忆便会翻涌而来,让他有点精神分裂。
辗转良久,他终于起身,抄起外套走出了房门。
外面的走廊空荡荡的,淡蓝的月光透过玻璃窗静谧地倾洒在地板上,斜落成一个个被拉长的方格,如同被抛弃的白色手绢。
星站在一扇窗前,放任夜风灌进衣领,双手拢起啪嗒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升腾,牵引着他的视线向上,望向夜空中亘古不变的繁星。
三千年前的星空要比现在璀璨,可以看到各种星座,而现在的夜空只能看见一颗孤零零的金星,那也是整个天空中除了太阳和月亮之外最亮的天体,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长庚”,这是梁师衡和他说的。
在草原上的时候,梁师衡会与他讲述关于星辰的故事。那时他们还称不上朋友,只是偶然在夜晚相遇,发现对方也没有入睡,一样的跑到外面来散心。
说是散心,其实大多数时间在沉默中度过,谁也不搭理谁,星跟在他身边,完全是为了防止这个法术强大的术士再次出逃。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日,终于有一天梁辰忍不住与他搭话道:
“你听过东陆的星占术吗?”
说话时,梁辰正躺在草地上,白袍上沾满了草叶,他随意地枕着双臂,望着夜空的眼睛亮亮的。
星说没听过。
梁辰便道:“东陆有一套自己的占星体系,称为三垣二十八宿,天上的每颗星辰都对应着地上的人与物。地上有皇帝与大臣,天上便有紫微垣,紫微垣是夜空的中心,相当于皇宫,皇帝对应的便是垣中的勾陈甲子星,他的旁边还有对应大臣、后妃的星,甚至所用的床与马车都有相应对照,称为天床星、华盖星,皇宫西北有将军把守,防止外敌进犯,当外面的流星入侵紫微垣时便代表国运危急.......”
梁辰说了一堆,发现身旁的苍星像块木头一样不发一言,只是将手搭在膝盖上,和他一样抬起头看星星,黑色的眼睛像某种犬类。
“喂,你在听吗?”
星说:“在。”
“你信命吗?”
“不信。”
“我就知道。”
梁辰笑了笑,似乎卸下了一些防备。世人都尊他为神圣的祝司,至高无上,可他现在笑起来,其实与普通的少年没什么两样。
......
回忆就像老朋友,总会如期而至地找上你,而如今物是人非的风景所带来的落差总是让人无所适从,星并不喜欢这种类似伤感的情绪,所以他用烟草让自己清醒。比起沉沦于某种情绪,星更愿意做点什么实在的事情,比如干架、维修机械、养猫养草。他的头脑构造简单,正如狂徒亚瑟尼亚所代表的狂战士一样,忠于战斗,直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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