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鸿想起来了,她还真听过这位红帛姑娘。此女是京城花魁,传说一面千金,惹得贵族子弟趋之若鹜。
虞知鸿蹙眉:“你常去找她?”
“那是当然!”顾铎笑着回答,模样还颇为自豪,“我与红帛姐姐关系好,旁人见她要花钱进门,姐姐给我留了一扇窗,就不花钱了。”
虞知鸿没想到这人还是花魁娘子的梁上之臣,面色一沉:“你也与她睡觉?”
顾铎居然还委屈上了:“没有,她不让,说我遇到喜欢的人,才能睡在一起。而且不是我喜欢她的那种,不能只喜欢皮囊,要独一无二。”
虞知鸿不知哪来的火气,斥道:“不正经。此话怎可宣之于口。”
顾铎平白被凶,当即还了回去:“喜欢还不睡,才是不正经。与你没有好说的,走了!”
他随便一卷行囊,背着剑就走。
顾铎的轻功也好,等虞知鸿回过劲来,追出去时,已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虞知鸿冷静片刻,稍一想,也就明白自己是误会了。
顾铎心性如稚子,时而通透,时而幼稚,在感情上恐怕压根没开窍,却愿意凑热闹。他连军营都敢闯,更不必说区区青楼。
而红帛能做京城花魁,必然善解人意,不会与他做什么,大概是见到俊朗的少年郎,随口逗趣罢了。
——事情与贤王殿下猜得仍有出入。倘若红帛知道自己那句「有花堪折」被顾铎记成「喜欢就睡」,怕不是要飞过来手撕了这家伙。
虞知鸿回到房间,睡不着,躺在床上想:“我这算生哪门子气?”
京城子弟、他麾下兄弟,爱去花街柳巷的比比皆是。连受律法管辖的朝中的一品大员,都悄悄给青楼女子赎身,带回家当姬妾。
这些他早该司空见惯,看在眼里,甚至不会入心。
他和顾铎计较什么呢?
虞知鸿又想起顾铎要与他一起睡觉。
他心想:“此事我明日须得教他。”
可念及此,他又意识到,人是被他气走的,明日还会不会来,都未可知。
行军路线算是机密,虞知鸿从未和顾铎明说过,顾铎却总能找来;但倘若顾铎不来,他绝对无处找人。
想到或许再找不到这个人,虞知鸿更睡不着了。
一言不合跑出来后,顾铎闷着头走出很远,才发现走错了方向。他懒得走回头路,干脆一直往前,天蒙蒙亮了,才找到一间茶馆。
店小二在堂前打瞌睡,顾铎无情地将他叫醒,点了一壶铁观音,丢下银子,自己却倒头就睡,直至第二天的正午才醒。
路上常有来过夜的旅人,店家早习惯当免费的客栈。顾铎却过意不去,在这吃了顿饭,和老板小二扯皮打诨,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
这里的点心不错,他匆匆打包了些,跑去追军队。
和虞知鸿想得不同,顾铎没有「隔夜仇」这种功能,要么睡一觉忘个干干净净,要么当场就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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