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万语千言堵在喉间,也只得化为了一声闷闷低叹。
总不能就这般呆站着,无限磋磨下去……谈风月按按额角,并未开口邀他进屋一坐,而是试着问道:“可要四处走走?”
不懂谈君迎缘何变得这般客套疏离,秦念久看着他,一时没答话。
他分辨不出他这是在逐客,是在相邀,还是有何其他含义。更不知他……是不是又要离开,往不知何处奔忙去了。
正迟疑着是否该开口向他问清,秦念久薄唇微动,还未及出声,却听谈君迎小心翼翼地、像是生怕冒犯了他一般地补充道:“——我也一起。”
他说得极不肯定,尾音轻得像个问句,简直像是在恳求。
恳求什么?让他不要拒绝他?
可是他向来爱跟在自己身畔,言行洒脱无状,从来不顾旁人如何看、旁人如何说。
也从来不会这样问。
“……”
只觉着眼前的人愈看愈陌生,秦念久垂在袖中的五指稍嫌无措地轻轻一蜷,点了点头,“好。”
晨光渐盛,微风暖流。
虽然是谈风月主动提出来的“四处走走”,但他心内正乱,全无主意该带身侧这秦仙尊往何处去。往沁园——市井喧嚣。往青远残城——太过难堪。往世间各处——又都是伤心。
仿佛处处受制,他又别无他法,只得稍稍领先了秦念久一些,带他走上了另一条山道,逐步而上,去看青江奔涌,江水涛涛。
只是……习惯使然。漫步在山道上,他几乎没多想,便用流风拨开了道路两旁的细瘦树枝,扫净了地面的碎石,又再自然不过地回过了身来,像往常做过无数次的那样,想拉住秦念久的手腕——
可他方才伸出手去,便反应了过来,此秦念久并非那阴魂,而是秦天尊。
于是他只能生硬地拐了个弯,拂了拂秦念久的衣袖。
不曾见谈君迎对自己做出过这样亲昵逾矩之举,秦念久颇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
心间既闷又恼,谈风月摸了摸鼻尖,以玩笑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哈。沾沾灵气。”
“……”秦念久更觉莫名,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但见他一语说罢,便匆匆背向自己,快走了几步,也只好举步跟了上去。
林间,鸟鸣清脆。
山腰间,一片开阔地。
秦念久随谈君迎在边缘处站定,俯视而下,能看见日光江景,水盛天光,脉脉而去,一派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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