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那人心性纯善,不会算计,可他却紧抓着这一丝不切实际得近乎可笑的想法,犹如抓着一根细韧的蛛丝,步步向前——
蓦地,他心弦一动,脚步乍停,若有所感地匆匆绕向了一座山石的后头。
——这处,有些微熟悉的气息!虽然细弱得难以察觉,却……
他动作突然,三九猝不及防地被他拽出了一个踉跄,慌忙道:“怎么怎么,可是找到了什么?”
却见仙君摸索着山石上的一道夹隙,从中抽出了一沓纸页来。
谈风月四肢虚弱,连带着指尖也无甚力气,又太过急切,不少纸页随着他的动作飘洒下来,落在了地上。
“这、这是……!”
三九匆忙拾起那纸页,掠眼扫过,随即惊颤了起来。
这页页信纸他再眼熟不过——都是鬼君曾带他一个字一个字认过,抱着他逐字写下的。
他激动地抖着那纸,高举给谈风月看:“是鬼君烧给他那鬼差弟兄的!”
终于忆起了鬼君还有这样一名旧友,他无不兴奋地扭头四顾了起来,“鬼君先前不是说他那鬼差弟兄就在这交界地里么,怎么没见着他人?!”
“他一早便被派往了望乡台……”方才在望乡台没见着他,谈风月微微皱眉,着急却又小心地翻看着那页页信纸,仔细地不让腕上血流污了手中纸页,随口答他:“许是又被拨到了别处。”
三九毫不失落:“那我们便去寻他!兴许他能有解?”
冥冥猜到那位鬼差该是听令于阎罗主、与之同道的,谈风月留神翻动着信纸,一时未答话,只模棱两可地唔了一声。
所有烧下来的信纸皆被鬼差用心收好了,按顺序叠着,并无任何特殊之处,其中也罔提有何“后手”。谈风月一页页翻过,眉头皱得愈紧,心也再次逐渐沉落,却又模糊想起了什么要紧之处……
手腕伤处仍在点滴流血,他眼前视线经不住地略略开始模糊了起来,脑子也有些钝了,却仍不愿停下,逐页翻过那信纸,苦苦思索着自己究竟遗漏了什么。
刹那,他终于顿悟,径直翻至了最末一张,那是在溪贝时,他俩最初相识,他毫不回避地当着他的面写下的,溪贝村的异事。
里面简述了那一夜是何等的惊心动魄,随后轻描淡写地提到了一句,他于心不忍,便替那孤女担下了二十年应受的怨债。
——二十年应受的怨债!
本已有些混沌发灰的金瞳霎时间再度明晰,谈风月如获至宝般攥紧了那张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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