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便有人逗起了那小女孩:“惜惜!惜惜!”
婆子亦把小女孩的双手一拢,教她作拜拜状,逗她道:“惜惜,上香!”
小女孩便咧开了嘴,咯咯地笑,略显含糊地学道:“惜惜,上香!”
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一片温融红影中,笑音纷扬,乐声悠远,就连一袭白衣、面上无甚表情的秦念久都好似沾染上了几分温热人气,却无人发现谈君迎渐暗下去的眸色,亦无人知晓他渐凉下去的一颗热心。
他为何僵住了笑?
他为何会觉得心寒?
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杂声随光退远,谈风月迷惘地抚上了自己僵住的嘴角,渐渐想起了更多。是了,是因为——
转眼,仍是满目的红意。
日生鬼域一战,惨烈非常。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尸山堆聚,血海顺流。
两截红袖搭在肩上,露出的几寸手臂上伤痕累累,已被细心地上好了药,包扎妥当。
一身青衣斑驳的谈君迎背着秦念久,逆着赶来救援的人潮缓步而行。
虽也疲惫至极,但他斩鬼向来不似秦念久般尽心,尚有几分余力。却是不愿设阵传送的——只因他不愿。他贪这一刻的相贴。
枕在他脑后的人整个人都失了力,沉沉挂在他身上,呼吸绵长。
一呼、一吸,浅浅扑在他颈间,好似在呵他的痒,于是他就笑了起来,轻啧一声,“此役过后,你可就要扬名喽——”
背上的人自然无力应他,昏昏地将头更垂下去了些,惹得他又是一阵莞尔,片刻后低低笑道:“……当真少见你虚弱至此,倒让我捡着了便宜。”
即便宗门中强者如云,若是他秦念久认第二,便也无人敢认第一,何曾见过他露出这般虚弱姿态。哪怕他们二人竹马相识,自幼同长起来,朝夕相伴地入世除祟,也甚少有这样亲近的时分。
自言自语地,他步步踏在血泥之中,絮絮与背上的人说着话:“唔,要论捡着了便宜,我自当开心些才是。可见你这样,我又宁愿不捡这便宜了……”
天知道当他刚刚提剑杀却一鬼,蓦然回首得见这人自鬼王手中急坠而下,重重摔落在地时有多心惊。那一瞬,仿佛遍身血液都一霎冻止了般,他连一颗心脏都不知该怎么跳了,只凭本能地飞掠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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