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九十九步,回身的时候,眼底一片繁华。
耳畔是宽宏的钟声,在山林中回荡,在天空中盘旋。头顶的万里青天,纯白的云彩,都不及眼前晃动的金色冠冕,那是父皇带过的,皇爷爷带过的,甚至是更早之前,这个伟大国家的开国陛下所带过的冠冕。
很沉,还不吉利,并不想要。
只是来之前阿骨就已经同朕说好,不能闹小脾气,也不可以不听太傅的话。他似乎对太傅十分的喜欢,见到太傅时甚至还拉着朕的手想要上去抱抱,这就让朕很不开心。
明明阿骨只是朕一个人的,如今却要多出别的什么,分担阿骨的注意力。只是好在太傅非召不得入宫,这宫里,终归还是只有朕和阿骨两个人。
父皇宾天,国要与之同丧,日子却并没有什么区别。
还是那些单一的菜色,甚至连凉凉的糕点都没有了。大概是因为离开了小院落,阿骨也不常出现了,门口那两个从来都不说话的黑甲将士,也不见了。就连不说话也听不见的公公,也忽然能听会道了。
不过也挺好的,毕竟公公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朕的人了,他从来都不会和太傅一样,将朕从地上挖起来,然后对着朕聒噪的念着什么‘陛下千金之躯’巴拉巴拉。
可是朕是狸猫,不是千金啊?
阿骨坐在一旁,看见朕毫不在意的态度,恨的牙痒。最后无可奈何的起身,狠狠踹了朕一脚,直言太傅所说的千金不是女子的意思,而是很值钱的金子,一千两金子。
那是很大的一笔数么?不知道,但是看着阿骨的意思,应该不值钱吧。
“那太傅给朕千金好了。”看着喋喋不休的太傅,忽然灵光一现,“卖给你了!”
很聪明的主意不是么,既然他那么想要千金,朕便给他好了。带着微笑,太傅的脸色却变得惨白,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汗都流出来了:“臣……”他发抖,像是患了癫痫。
反倒是一旁的公公,弓着身子给朕递上了一杯茶水,然后扭头对太傅说道:“大人莫慌,陛下尚是年幼,不晓得您是在管教陛下。等陛下大了,自会知道您是为了陛下好,您可是陛下尚未太子时的佐臣,如今不过随口一说,陛下又怎么会真的降罪与您呢。”
你瞧,太傅就是这么无趣,不像是公公那般长眼睛,也不如阿骨一般总能知道朕的心意。
只是笑着笑着,阿骨的大笑声降了下去,他走到了太傅的面前,蹲下去看着满脸大汗的太傅,最终失去了所有的笑意。朕忽然想起,阿骨似乎与朕不同,他念过书:“起来吧,”朕向后躺,靠在龙椅上,“既然他替你说情了。”
太傅跪着感谢了朕,让朕觉得更无趣。
阿骨对着朕挥手,然后追着太傅的离去了,他的动作太过迅速,让朕连挽留的话语都没能来得及说出口。这样的迅速,这样的果断,仿若这个大殿里,没什么值得他流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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