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温吞地燃着,显得他整张面孔细腻精致,裴钧拨弄着他的睫毛,蝶翅似的挠得心里直痒。
因不堪其扰,谢晏将脸朝向里面,藏进裴钧的颈窝里,轻细的呼吸就打在男人皮肤上,很快将那一小片蒸得比发烧还要热几分,这让裴钧觉得比什么止痛疗伤药都管用。
即便肋间的纱布被压得明显感觉渗出了热流,裴钧也不想管。
那不是血,那是汹涌奔流的欢喜,是不远万里的相聚。
大雨在凌晨的时候就停息了,但谢晏并没有被如约叫醒,等他自己醒转时,洞口外面已经大亮,篝火都已经烧完了。他这一觉睡得很沉,但并没有感到湿凉和冷硬,暖和得仿佛还在虞京的美人榻上一般。
直到睁开眼,才发现他睡的不是美人榻,而是真正的美人。
他枕着裴钧胸膛睡了一-夜。
谢晏不知道这是裴钧干的,还以为是习惯使然,夜半自己爬进来的。他拆开洇血的地方检查,看到血色不太鲜艳了,像是伤势发生了恶化,一时懊恼无比。
就连裴钧凑上来同他亲昵,他也没拒绝,主动地献上唇舌,任男人毫不费力地从舌尖索到舌根。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谢晏重新帮他包扎了一遍,还给他擦了脸,才匆匆忙忙钻出洞口放了那支响箭。回来后又想起还有个蒋旭光,见人还在昏迷,便又给他喂了一颗药:“纪疏闲他们找过来还有一阵,我先弄些东西吃。”
手又让谢晏给包起来了,裴钧并没有辩解右手其实没事,那些伤是自己写血书咬的。
他不仅不说,甚至还仗着发烧未褪,靠在石壁上无力地喘了两声:“头昏……没力气……孤可能要不行了……不浪费吃食了,你留着自己吃罢……”
他想让谢晏用嘴为他吃东西。
“别说胡话!”谢晏果然是关心则傻,见他自暴自弃不愿张口,焦急了片刻,竟真咬着一块烘软的饼子过来喂他。
裴钧这才勉为其难地被他抵开一线唇缝,异常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喂他吃了点东西,喝了热水,谢晏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浅色的唇面上泛着一点水光,他抬起手背蹭了两下:“行了,嘴都麻了。”
裴钧眸光黯了些许,又虚弱地说冷,困,眼睫半睁半阖……盖了毯子、生了更旺的火堆还是冷得发抖。
谢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知道战场上有的士兵被生锈的刀枪砍伤,过后就会打颤。地动翻起的泥土也很脏污,他担心裴钧也染上此病,可他总不能去扒蒋旭光的衣服。
思来想去,谢晏只能解开自己衣襟钻进毯子里,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紧紧贴住他滚烫的身体,想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取暖:“没事,很快就不冷了。”他抬头亲着裴钧下巴,“睁开眼看看我,别睡。”
裴钧压下眼底的窃喜,刚要偷偷抬起手臂抱住他:“谢晏,我……”
洞口外突然一阵嘈杂。
是看见了响箭的纪疏闲,带着两队精兵赶来了,一群人远远喊着:“殿下!侯爷!还活着吗!你们在哪?!”
裴钧还没摸到,怀里的人就迅速拢好了衣襟,飞快地钻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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