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堆砌而成的墓碑上布满了刀刻剑痕,墓碑的背后,是望不到边界的一座座坟包,数量比今夜天上的星辰还要多。
白袍青年觉得有些讽刺,那张艳红色的唇轻扬嘴角,咳嗽几声,又拖起残缺的身子,走一步吐几口血。那血水顺着手掌心流下,落在黄土之中,根本分不清是血水还是黄泥水。
他单薄的身子如脆弱的枝叶,经不住狂风的怒号,随时都会支离破碎。可是他还是固执地往前走,每走出一步,他都能听见那个人声音,满含心疼又急切地喊着:程渔,程渔……
0.1
二零二x年,春日,阴雨。
俗话说,春雨如酒柳如烟,可连续下了七天七夜的雨,在如酒般香醇,也耐不住人们对阳光和干燥的渴望。明明才是下午三点,可阶梯教室窗户外的天就跟傍晚一般黑,实在让人提不上兴趣在潮湿又闷热的阶梯教室里听讲大昭帝王史。
“大昭历史上出名的皇帝少,有能的将领多如牛毛,今天我们说的这位皇帝,就是最近电视剧最爱改编的那朝皇帝。他军队改制、政治改革……”
“他最出名的应该就是长阳改制,杀洛家百万雄师,这其实有些夸张,我就不喜欢电视剧的改编,导致很多同学都对皇帝有偏见,确实洛家军在大昭历史上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创造了无数奇迹,尤其是是对南疆战役……”
教室里乱糟糟,讲课台上的教授年纪大,讲话慢,拖长的声音像是催眠曲般,一讲起课,就能倒下一片学生,更不用说是一夜未眠的崔安澜。
他是直接放弃了挣扎,趴在桌子上,甚至还说起梦话。
他这梦话声音一开始也不大,也就坐在身边认真记录笔记的于冬汶听的见,可没过一会儿,崔安澜就像发了疯一样,疯狂地呼唤着:“程渔!”
“程渔!”
于冬汶见状立刻捂住崔安澜的嘴巴,小声地喊着:“安澜,崔安澜,哎呦,我的大少爷哎,快醒醒,你又说梦话了!”
他一手捂着崔安澜的嘴,一手推搡着崔安澜的身子,可崔安澜似乎陷入了梦魇中,怎么喊都喊不醒。
更可怕的是,于冬汶越推,崔安澜呼唤的声音越大。
那一声比一声大的“程渔!”终于闹得全教室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他们两个人身上。
于冬汶能感觉到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实在忍不住狠狠地踩了崔安澜一脚,这一脚终于踩醒了崔安澜,也将崔安澜的梦话的声音提到了最大分贝。
一声响彻全教室的“程渔”终于从崔安澜口中吐出,那声音穿透性极强,连走廊外的学生都忍不住凑过脑袋,想瞧瞧教室里发生了什么事。
可头一伸,就看见教室里唯一一个站立的学生,睁着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了句:“我不会是又说梦话了?”
周围的学生们一听完立刻捧腹大笑,就连一向不爱管教室纪律的教授也忍不住拍拍话筒,说着:“咳咳,安静,安静,崔安澜同学,上课睡觉没关系,说梦话可就不好了。下次再这样,我就告诉你姐夫了!”
崔安澜的姐夫是南明大学的新锐教授,才刚满三十五岁,已经是学校的骨干分子。
崔安澜听到教授的威胁,也不害怕,还露出笑容说着:“教授,我姐夫忙的很,还是别打扰他了。”
他没有一丝羞愧地坐回原位,还颇为感谢地望了一眼快要羞愧而死的于冬汶:“谢啦,兄弟!”
于冬汶觉得自己认识崔安澜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叹了口气说着:“你真的要去医院看看。这毛病都十几年了,一睡着就喊程渔,大晚上都能吓死人。”
崔安澜对此感到一些歉意,无奈地回着:“要是看医生有用,我早就应该治好了。”
于冬汶听到这儿,也有些同情崔安澜。他跟崔安澜是发小,从小就是一个小区长大的,也清楚他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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