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常宝珠又摇头,“我那会儿满肚子莫名,根本不晓得他为何发难,可他又切实扰到了楼里的食客,所以我正要着人请他出去,旁边雅间里倒突然有人朗声回答了他的题目,这位后来者答得不仅立意点睛,且不蔓不枝,匕首投枪,比先前那人堆砌辞藻牵三扯四的论调好到不知哪里去,引得满楼的叫好声,所以那人的气焰瞬间就没了,在众人哄笑中自个灰溜溜走掉,后来我去谢那位雅间里的客人,才发现竟是宁海候家的潘世子,这倒也难怪了,听说潘世子前年就中了殿试三甲,被圣上亲笔点中探花,他能轻松答出乡贡策论一点也不稀奇。”
姜兮月原本听到那疯子遭人教训正在兴致波波,结果听说出手的人是潘靖元,瞬间就索然无味起来,她悄悄窥了一眼陆缱的神色,见她波澜不惊一副不为所动的神色,自己却不得劲起来,也不知陆缱听见潘靖元出尽风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陆缱一向会装,就算她心里在惊艳潘靖元的才学,面上也多半不会显出来,真是一想就让人不爽得紧。
“总之这次的事端能平稳解决,还是多亏了潘世子,我兄长后来也着人往宁海候府递了谢礼,至于闹事的那人他们也给查清了底细,原来那人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平日多靠编写话本维持生计,他那些话本据说也就只有一两家小茶馆偶尔愿意讲讲,所以听说了我一介女子写出的东西竟然能名动京城,很是看不过眼,再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有些喜欢双姝的人开始扬传我是才女,说什么以我的才学若是能参加科考,少说也能中个举人,就这么着,那人听了这些传言便按耐不住,最终寻了我的霉头。”
常宝珠眉毛无奈地耷拉着:“这人又是何苦,我就算多看了些杂书,但要让我做策论,我也是做不来的啊,科举考的又不是写话本子,他怎地如此小肚J肠,这下可好,我父兄知道了事由后说像这等的莫名酸儒遍地都是,如今我那才女的名头正盛,那传言又起得蹊跷,只怕之后还会有人去酒楼闹事,便让我避上几个月再说。”
所以常宝珠打算着多往陆家跑,原来也是因着闲到无事可做。
姜兮月皱眉,她还是感到些许不快,可她又说不清现在是在因何窝火,是看样子甩不脱常宝珠了?还是担心陆缱在想着潘靖元?还是…因着别的什么事?她只觉着全身上下都憋着一股子不顺的劲,却一时找不到出口发泄出来。
“如此躲着,你甘心么?”是陆缱的一句话如石破天惊般击中了那股邪火,姜兮月噌地就被点燃了一般,双手拍在桌上站起来:“对!这事可不能就这么了了!”
常宝珠也是一怔,说实话被勒令暂时不准踏足珍宝轩,她虽知家中是为了护着自己,毕竟与读书人作对是天下一等一的危险事,他们杀起人来可用不着刀,若真得罪了这些能写能编的人,哪怕贵至君王都难逃他们的笔头子,所以常宝珠也能明白为何一向纵容自己的父兄会在听说对方的身份后反命她进行躲避,可要说是否甘心,常宝珠又怎会甘心,她又没有错,她只是写了本想写的故事,排了出大家爱看的戏,凭什么最后反倒她踏不进自己的酒楼!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常宝珠捏了捏拳头,“我孤身一介女子,又如何斗得过千万书生的笔头。”
陆缱淡淡一笑,她觉得自己总算为盈儿她们找到了入学的好去处:“一个人斗不过你就找千万个女子一起斗,他们用笔我们便也用笔,他们能将言论落于纸上,那我们便将所思所想拓印成册,这世间终究不是只有男子才能尽抒己见的,若女子也有机会手执刀笔,她们的字迹亦能流传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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