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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州用一场阴绵绵的小雨迎接了它的将军,司漠惦记着阿京先前答应带给他的糕点,他在裴熠面前试探道:“世子什么时候到?信上说就这两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裴熠“啊”了一声走到屋檐下,背着手抬头赏了会儿雨。

傍晚时分雨歇了。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过来一阵嬉闹声,枯枝上的水滴滴答答往下淌,裴熠让人备了酒,房中点着炭炉,他拿起酒壶走到窗边,不知在对谁说:“翻吧,窗给你开好了。”

然而窗边却并没有动静,裴熠正要探头,便听见一阵脚步声。

他一侧首,霍闲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他收雨伞的时候微微低下了头。

酒壶顺着窗沿掉到院子里。

霍闲的半边袖口被雨水打湿了,不经意间蹙眉道:“这伞怎么......”

未等完整的说出话,他就被拥了满怀,他满身的霜寒都被融进了暖意里,冰凉的唇上也被温热覆上。

湿濡的碎发贴在裴熠的脸上,脚边的油纸伞淌着一地的水,霍闲顿觉双脚悬空,裴熠抱着他俯首吻了下去,他连喘息的机会都给霍闲留下,分别以来的相思在这吻里愈发汹涌,将霍闲大大脑吻得一片空白,舌尖都有些发麻。

酒煮沸了,溢出酒壶,浓郁的香气便四下蔓延,霍闲在这熟悉的酒香里有些熏晕,他摁住裴熠的脸,望着他说:“师父说今年过年他想自己清净,让人不要去吵他。”

“嗯?”裴熠手掌沿着霍闲的手臂一路滑向腕骨,他握住霍闲的手,说:“那今年我得给师父多备几壶好酒。”裴熠眉间微微挑起,笑的十分开心。

*

顺德年间,大祁皇贵妃赵氏献计,大肆招揽民间匠师,设武库,因赵译借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将朝廷为边关将士上阵杀敌所用的一应兵器全部用次铁所铸,至七万将士埋骨于脉岭关,主将高叔稚死于阵前。

天熙元年,大祁先太子高启因病薨逝,二皇子高骞被册立为皇太子,赵氏为独揽朝纲,伪造先帝遗旨,将皇家亲王尽数送往封地,自此开始长达十多年的专政,期间为了巩固政权欲将雁南作饵,毒害雁南王妃。

齐世广死前,霍闲悄悄去了一趟邢狱,他的罪责不是刽子手一刀就能了解的,他掐住齐世广的脖子,拉下遮住脸的帽子时露出了森寒的目光,那目光让齐世广陡然想起白瑾,他从未觉得白瑾的死在这世间还会被人知道,所以当霍闲随着霍燕燕的出嫁送亲队到谒都的时候他从未将其放在心上,甚至在齐青多次提起霍闲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起过白瑾,然而他在死前却受尽了折磨。

霍闲捏着他的脸说:“你只有这一天的苦,和我的十几年相比,只是沧海一粟。”

齐世广那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被霍闲灌了哑药,只能从喉间发出呜咽声,他披散着头发,眼神里第一次露出恐惧的神色。

从回忆里清醒过来,过去的一切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忽然想当初从雁南入京的时候,他想总有一天过去的人都会重逢的。

夜风轻拂,月亮羞涩的躲了起来,梦里,年少在雪山折了一支寒梅送给了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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