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嘴上说早就该交出来,心里却并不这么想。
萧琼安说:“我知道,你怕给我招来无妄之灾,如今也无妨了。”
裴熠说:“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萧琼安觑着他,半晌才说:“朝廷中唯有刑部尚书有可能知道。”
当年乔家以通敌叛国的罪名下狱,刑部恐夜长梦多,匆匆定案行刑,乔家少了个人以周逢俍办事的细心不会不知道,只是当时情急之下他等不了,只能先将活人斩了再慢慢寻找,周逢俍必然知道如果此事被太后知道,他这刑部尚书的位置必然不保,而一旦他成了弃子,那些经他手办过的旧案必然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周逢俍只能自己暗中去查,想来他也是才知道萧琼安身份就出了事的,否则以他的狠辣,萧琼安恐是活不到现在的。
裴熠斩钉截铁的说:“秋大夫同我说了,你慢慢调养会没事的。”
然而萧琼安却摇了摇头,带着几分玩笑说:“侯爷没听过久病成医么?你不必安慰我,若秋大夫治不好我岂不毁了他名医的招牌。”
不等裴熠开口,萧琼安又说:“我时常觉得张口不能言,侯爷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裴熠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修竹。”
萧琼安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另一件事。”萧琼安深吸了一口气,说:“周逢俍已死,若想从刑部着手翻案实在太难,如今朝中六部逐渐脱离太后的掌控,刚走一位公主,她便立刻放出另一位公主,可见其野心,我已听闻宫中有喜,若是后宫诞下皇子,她发动宫变,北威军和兵部便是他最强的后盾,到时她有皇子在手,百官必然会听命于她,到那时就什么都晚了。”
他说的有些急促,甚至忍不住的咳出了声,裴熠说:“兵部,你怎么知道兵部是她的?”
不用裴熠多言,萧琼安也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他说:“当年脉岭关一战,只有他活到现在,还升到兵部尚书,父亲生前曾同我说过,当时聂通受了伤,无法随行,老侯爷便让他留了下来。”
“关津说,那场和戍西的大战中,聂通在飞虎军只负责清点兵器和粮草。若是粮草有问题,别说七万,就是七十万也抵不过戍西的三万精兵。但粮草并无问题。”裴熠说:“直到我在赵彻设的擂台上见到那些断剑。”
“是兵器。”萧琼安红着眼,仿佛拨开了重重迷雾,忽然跨过岁月这道长河,回首看见一个血淋淋的,残忍的真相。
“是。”裴熠平静的说:“这件事牵涉太广了,背后不知还有多少人参与其中,皇上不愿意彻查旧案,是怕动了朝廷的根本,太后于他自有养育之恩,他并不想落的个不贤不孝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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