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说:“你来府上不用送礼。”
纪礼闻言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裴熠说:“只要你父亲知道了不抽你。”
裴崇元和其他望子成龙的父亲有些不一样,他素来不太管他这儿子,做的过分了也不过和那日一样不痛不痒的训斥几句。
想到这里,纪礼不仅没有觉得自由,反而敛起笑容,“父亲才不会抽我,我倒是希望他能抽我呢,他连管都不管我,成天就想着辞官去游山玩水。”
纪礼这话虽然说的轻巧,裴熠却听到了他话里的失落之色。
裴熠静了片刻,说:“在谒都,太出类拔萃的人是活不长久的,舅舅比你知道如何保命,他放任你不管,又何尝不是用心良苦呢?”裴熠眼眸一转,安慰道:“越是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人,下场越惨,从前的谢思域乔偃,如今的庄先生。”
纪礼这个年纪多少对这些事只有着一点似懂非懂的理解,裴熠原是安慰他的,谁知纪礼凝眉反问:“那你呢?”
裴熠笑了笑道:“我?”
纪礼说:“从前你不在谒都城里,我与父亲各自管各自,也便没人在意,你如今回来了,光是定安侯这三个字够上谈资了。”
他年纪不大,想的却不少,裴熠思量片刻,道:“朝野上下都知道我跟舅舅不睦,我若真出了什么事,也不会牵连到裴国公府,只要你往后少往我这里跑点也便连累不到。”
“表哥。”纪礼忽然站起来,微带怒色道:“我想帮你,即便姑母不在了,我们也是一家人。近来我每每进出你府里,父亲是知道的,但他却并未阻拦。”
“我是奉旨回京,又非举兵谋反,帮我什么?”裴熠仍旧以微笑安抚他。
可纪礼的样子却不似玩笑:“我虽然不知道朝廷里头是什么样的,但父亲多次婉拒太后要赐婚的提议,我还没傻到连这都不明白,那朝堂上的事情,必然是诡谲多变风起云涌的,一不留神就可能送命,无论是封荫定安候还是身负功名的飞星将军这些荣誉越多便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裴熠温和的面容浮上一丝惊澜,许是没料到纪礼浮华外表之下竟也洞察谒都局势,但一想到裴国公这么多年以来的行事风格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他把纪礼养成这般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真想帮我?”
“真的,父亲希望我随他,终其一生碌碌无为做个闲散的人,能活到七老八十,但那有什么意思,我要像你一样做个报国英雄,我要加入禹州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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