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出铁牢,裴熠就察觉到异常,异常的安静,和异常特殊的气味。
他久经战场,最熟悉的莫过于战场厮杀的戾气,如今虽然被蒙着双眼,但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却非常骇人。
他几乎能断定,此地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屠杀,杀人者应该还未来得及清理,就被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搅了进来。
按理说如果穿云寨遭遇的是剿匪的官兵,那见到他们闯进来定是要抓起来细细拷问的,但如果剿匪失败官兵被山匪反杀,那以这群穷凶极恶的匪徒行事来看灭口才是最好的选择。
穿云寨位于谒都城郊深处,距离城中相隔甚远,在这荒郊野岭杀两个人,对山匪而言应该委实正常。
圣祖宣德年间,此地曾设官道,是过往商队的必经之路,到了顺徳年间,有一年隆冬,此地三川皆震,自此这一处才成了山野恶徒的匪窝。
如今此地更是荒寂,鲜少有人经过,若不是抄近道,他们大抵也赶不上这趟热闹。
两人有惊无险的从土匪窝出来,待身旁匪徒的声音渐行渐远,他们才扯开蒙眼的黑布。
一声嘹亮的鹰鸣撕裂于苍穹之下。
*
山下的车马行人正焦急的等待。
“吁”
城郊的溪边,一匹纯黑色的骏马扬起马蹄,听到哨声突然掉头,朝那声音的方向狂奔,将二十多名随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踏云,回来。”修竹紧随其后,跟上这不知何故突然受惊狂奔的马。
踏云是他们侯爷的爱驹,临行前侯爷嘱咐他,踏云性子烈,千万要看住它,它这一惊,修竹也跟着惊起来。
荒林深处,一个身穿天青色锦服,面容俊朗,气宇不凡的年轻人正抬手心无旁骛的安抚受惊的踏云,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短绒利落打扮的少年。
见到修竹,少年立刻狂奔了几步。
“司漠,侯爷他没事吧?”修竹见踏云无恙,转身与短绒少年攀谈。
“没事,”司漠回头瞧了一眼,说:“就是被人请到山寨铁牢里喝了杯茶,喝完又给送回来了。”
裴熠摸了摸踏云的鬃毛,轻拍了一下马背,将勒马的缰绳递给司漠浅笑了一声说:“穿云寨的茶比定安侯府都要好,难怪近些年都是各地落草为寇的事。”
“......”修竹心中疑惑,心说这主仆两人打的什么哑谜。
不待他问,司漠就疑惑道:“侯爷,方才在寨中,你干什么要阻止我出手?就那么几个山野莽夫,用不着半盏茶的功夫我就能给打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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