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岫现下只觉这人聒噪得很。身在暗处的云影忍这阉狗不是一日两日了,他得了少主的示意,径直显身,将其五花大绑,口中塞上了白布,扔在了尚未化完的雪堆之中。
其余小太监刚想上前理论几分,下一秒便见云影拔出了佩剑,登时闭上了嘴,畏首畏尾地站在寺门之外,不敢踏入半步。
云笙见兄长手中紧握一道明黄色圣旨,心下了然。
她如往日般笑意盈盈,行至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佯装俏皮道:“知还哥哥,快些宣读圣旨吧,笙儿倒想知道圣上给了我怎样无上的荣光呢!”
闻此,云楚岫手上的内力又添了几分,只要再稍稍用力,这卷轴便可从中折断。血丝遍布他的眼眸,愤怒和无奈之色氤氲在他眉心间。
半晌,他嘶哑道:“荣光,又岂是荣光!”
云笙坚毅地望向他,道:“圣上言这是荣光,这便是荣光。我辈既为云氏子女,亦应为我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音刚落,她行大礼,匍匐跪在地上,大义凛然道:“云笙恭迎圣旨。”
此言一出,余众才知圣旨降临至此,纷纷跪迎旨意。
云楚岫艰难地展开圣旨,几乎是一词一句从齿缝出挤出,字字诛心。
“臣女,顺懿,谢主隆恩!”云笙的声音悲愤而铿锵有力,砸在了青石板上,更是砸入了云楚岫的心间。
众人纷纷惊愕不已,可也不敢去究其缘由——大内秘史,闻之无益。
圣旨已下,无力回天。
寺外的匈奴人自是喜不自胜——能令国力强盛、物阜民丰的大周下旨赐婚,便已说明他们匈奴有实力与之抗衡。
不知何人又开始重复亚父的话,喊道:“恭请阏氏顺懿长公主出寺!”
云笙颔首,接过圣旨,提起裙边,应声而出。
无清忽而拽住她的衣袖,眸中浸满了泪水,咬唇摇头。
云笙将他的手轻拂去,“知还哥哥日后要托付给你了……”旋即头也不回地迈出慧山寺。
她落在石板上的每一步,都镌刻在云楚岫的心间,疼痛难忍。
梁德英见大事已成,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太监,后者抓紧给他松了绑。
梁德英被绑得浑身酸麻,但他又不敢将这气撒在小公爷身上,只得辱骂着小太监出气,道:“你是眼瞎吗!这么久才知道来给本公公松绑!”说罢,还喘了那人一脚。
云笙在内侍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长公主起驾!”随着梁德英的喝声,马鞭正要扬在马车身上之时,云笙忽而焦急地出声,道,“等下!”
她撩起窗帘,眉目中写满了期待,向远处望去,红穗簪于头上,异常亮丽。
云楚岫知她在等谁,如若不见,怕是此生再无机会。
梁德英只想回宫*旨,不免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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