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即将入暮。
雨滴打在河面上,腾起蒙蒙水雾,雾气弥漫码头,朦胧静谧得犹如梦境。
站在栏杆前,谢愔道:“主公可知,我此刻在想什么?”
姜舒侧目,以疑问的眼神看向他。
“我在想,这雨若是落得大些,再多下一日就好了。”
听闻此言,姜舒心中蓦的泛起一丝空虚与惆怅。
他知晓对方的言外之意,雨天不便开船,若是下雨,船队便得继续停靠在此。
“只多下一日吗?”
“一日便好,多了会耽搁主公正事。”
姜舒抿起唇,心感无力。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想留谢愔在船上,想让谢愔陪着他南下,经历这最为关键的一战。
可为官者有为官者的职责,既为一州刺史,理应守好所属治地,无缘无故的又怎好擅离职守?
他倒是可以给谢愔换个官职,将他调到自己身边,可此时调离对方,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能接任青州工作。
青州重要的项目太多,铜矿、盐田、兵工厂、漕运,乃至慕容部归顺后建立在东州三郡的制糖厂,每个项目来往账目的数字都堪称巨大,但凡上级官员心志有那么一点不坚定,都抵抗不了从中捞油水的诱惑。
因此,在找到信得过的人接替之前,姜舒只能让谢愔继续坐在这个位置。
微微叹了口气,姜舒开口道:“七郎。”
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声称呼,谢愔心跳怦然,低俯着睫毛看向他。
“我听谢太守这么叫过你。”姜舒注视着美人流盼的明眸,扬起嘴角道,“私下,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
“嗯。”
“那劳烦七郎闭上眼,低下头来。”
谢愔阖起眼帘,一声不响地照做。
姜舒屏住呼吸,在谢愔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随即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做主,让雨再下一日,可好?”
·
淅沥的小雨当晚便停了,不过姜舒以检修船只为由,让船队在岸边多停靠了一日。
这一日两人吃住都在船上,白日一同处理文书,谈论时事,夜里则依偎在床上,回忆过往,交换情谊。
纯粹的爱情是一项极为治愈人心的存在,这两日,姜舒对此深有体会。
分明才和谢愔单独相处了两天而已,他却感觉自己这几年积郁的劳顿仿佛都一夕之间柔和消散了。
可惜,放松的时光总格外短暂。
翌日,天空放晴,薄云轻飘,晨光透过绣花窗帘照射进来,在房间里扩散。
子明来敲门时,两人都已穿衣洗漱完毕。
按照昨晚所定计划,今晨九点就会正式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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