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说,宿卫军心中有多少能打赢胡族的胜算,那是不存在的,连西南王和淮扬王都在邢桑军队进攻之下节节败退,更莫说他们这群从未打过仗的警卫兵了。
事到如今,大家不肯放弃抵抗,不过是在赌一线可能。
谢锋收回目光,转身望向遥远的北方。
他们能等到援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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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池中心亭子里,两个半百老者正对坐下棋。
微风吹拂着刚出新芽的柳条轻轻摇摆,枝梢在平静的水面上漾开波纹,光看府中安宁清幽之景,实在难以想象他们正遭受大军围困。
周俨微微蹙着眉头,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旋即抬眼看向对坐的老友。
对面,男子身着一袭素色衣衫,未戴冠帽,夹有白丝的头发以一支木簪潦草地束着,发丝凌乱,然其气质却是一等一的儒雅风流,神清气朗全然不似知天命的年纪,令周俨不由心生疑惑。
谢闲前段时日生了场大病,病入膏肓,卧床不起,连太医也束手无策,后听闻其幼子派人自青州送来药物,也不知是何药如此有效,他前几日来探望,这老家伙分明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今日再见,其非但病愈转好,反而有容光焕发之态。
喝了口茶,周俨开口问:“六郎星垂此时或正与敌军搏杀,太傅便无担忧吗?”
“可莫再叫我太傅了,不过一亡国老奴尔。”谢闲手中把玩着棋子,口吻淡然,“守得住便守,守不住大不过一死,横竖已有子辈继承家业,我还有何可烦忧的。”
知晓他所说的乃是其幼子谢七弦,周俨一时又羡又妒。
眼下局势明朗,北地稳固之后,俨然以姜氏一族为中心,而谢七弦又与姜凤呈关系颇佳,如今亦独掌一州。
思索起来,在原本的南地四大姓中,唯有他细俶周氏未能抢占时机,夺取地盘,其余谢氏、荀氏、高氏皆各有其军队治地,实在令周俨心中郁闷。
“姜凤呈绝非善茬,”周俨缓缓道出自己的忧虑,“此子兴办学馆、报社,笼络扶持的皆为寒门庶族,若我等不能联合施威,日后恐遭其凌砾欺压。”
周俨今日此来,为的便是能得到谢闲的一个态度。
眼下魏国已分裂得七零八落,政治中心转移北地是必然的,接下来是否要架空一主,抱团继续他们的门阀政治,谢氏的态度是关键。
然而面对这般严肃的问题,谢闲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摸着唇上的胡子,轻巧地叹道:“你所言这些,皆为后辈操心之事,我啊,若能度此难关,便当颐性养寿、以终天年矣!”
周俨听闻此言,便懂得对方是打算站在姜氏一边了,心中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摇摇头,沉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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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前两日,几个老臣还有心情下棋闲谈,待经受过几次来自敌军的猛烈进攻后,随着武器与物资的日渐减少,伤亡的与日俱增,整座城池皆笼罩于一片恐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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