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清没有回答他,人已经走出门外。
陈默自知无趣,打开终端将房间各角落都拍了一遍后才跟上他。
穿过长廊再次回到地下实验室中心,整齐摆放着的实验舱像棺材群一样占据了大部分地面,裴时清大步从中间穿过,径直走到总控室门口。
这里是最后一个地方,也是他最不想推开的地方。
他宁愿父亲们的遗体躺在长廊外的骸骨堆里,也不想在总控室发现他们的踪迹。
裴时清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总控室的门。
“时清——”陈默叫住他,欲言又止。
裴时清只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说话,随后推门而入。
陈默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要看——”
然而已经晚了。
裴时清顿在了原地。
他的身体一度变得十分僵硬,接着开始细细地颤抖,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接着他猛地甩开陈默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去,甚至因为走路不稳而踉跄了好几下。
他却顾不得狼狈,几乎是扑到了操作台前。
总控室很小,只有一个操作台,以及操作台连接着的屏幕。
此时操作台前本应坐人的台面上摆放着一个玻璃罩,里面罩着一个新鲜的脑组织,四面八方的感应线通过玻璃罩将其与操作台上的案件连接起来,显示屏上滚动着繁杂的数据。
那些数据在他幼时经常会在父亲的演算纸上看到,也许只是突如其来的一个公式,也许是乍然而现的演算方式……父亲都会将它们记录下来,用来推进基因实验。
他毕生的梦想就是通过基因实验消除信息素带给Omega的影响,让他们拥有正常人的权利和生活。
没想到伊甸园为了窃取他的智商,竟然将他的脑组织整个取下,就这样榨取了它十八年。
无休无止,日夜不停!
裴时清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弯腰靠近玻璃罩,呼出的白汽模糊了玻璃,他眼前一片模糊,大脑嗡嗡作响,连最基本的运转都做不到。
“父亲。”两个字在齿间辗转几轮,还没说完嗓音已带哽咽。
他额头抵着那块玻璃圆罩,心底的后悔淹没了一切。
他猜测过面具人将父亲们折磨至死,也猜测过拿他们做基因实验,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将他的脑髓取出来,只为了继续为他们的变态研究服务。
他叫得一字比一字粗粝,仿佛要磨出血来。
他以为最差的结果不过是死无全尸,谁知——
裴时清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呜咽,垂下的脖颈黑色纹路隐隐浮现,顺着血脉攀爬而上。
“快停下!”陈默“嗖”地拔出枪,急速退到门口,枪口黑洞洞地瞄准了他。
他的声音焦切,握枪的手微微发抖。
“裴时清,我以悬镜塔监督员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停止异化,否则我将有权执行清除命令。”陈默高声喝令,神情比遇到詹森异化时紧张了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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