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咋舌,环视一周。
酒吧内灯火通明,大约因着天气的关系,只有寥寥两三个客人。而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板竟破天荒地穿上了暗色的围兜,在白色的砧板上不急不慢地切着水果。
“我没看错吧?”莲鹤吸了口气,夸张道,“岳师,原来你会用水果刀啊?”
岳沉舟眼皮都不抬一下:“说的什么屁话。”
莲鹤撇了撇嘴,大不服气:“多少年了,都没见你进过一次吧台,七仙女似的。现在我要走了,你这算什么,赶鸭子上架?”
她伸着脖子向后厨探了探,只见那儿连灯都没开,一片漆黑,忍不住奇了,问道:“岳寒呢?他居然能舍得你这天仙下厨?”
岳沉舟皱眉“啧”了一声,懒得同她计较。
“他才多大年纪?酒髓里上千年的灵力,够他好好吃一壶涨涨记性的。何况他快要筑基了,本就境界不稳,还得再消化两天。”
莲鹤一听,只觉得臊得没脸见人,懊恼地趴到台板上,默默醒着酒,不再说话了。
在她的记忆里,岳沉舟极少像今天这么温和。他总是半睡半醒,没骨头似的软在沙发里,颐气指使地跟她拌嘴。
跟个圆眼粉皮的软毛刺猬似的。
多少年了?莲鹤的脑袋昏昏沉沉,想起当年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臭脾气,问也不问,扔了件围裙到她手里让她立刻上岗。
应该已经许多年了吧。
这里还是从前的样子,每一瓶酒,每一个杯子,包括窗前的绿植与门口看板摆放的位置,都是依着她的喜好来的。
就连老板的容貌也没有半点变化。
莲鹤趴在桌上,由下至上地盯着岳沉舟瞧。
这人安静的时候容貌是极为出色的。上方的射灯光线朦胧,在他的头顶打出柔和的光圈,疏淡平和的脸颊如白玉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的衣领因着宽松而向两侧松落,露出两汪伶仃而清癯的锁骨,显得人愈发消瘦虚弱起来。
“岳师……”她总觉得今天的岳沉舟有哪里不太一样,撑起脑袋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瘦了不少?”
……敢情,岳寒睡着,你就真一点不进食啊?
脸色都差了许多!
“少给我胡扯。”岳沉舟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干脆把手里的水果刀扔进了池子里,环着手靠在酒架上,从下方不知哪个抽屉里摸出了个烟盒。
“今后有什么打算?”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在问“喝点什么”,莲鹤却忍不住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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