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答道:“嫂嫂,我今日得去衙门,但我想与兄长、嫂嫂多待一会儿。”
年知夏认定傅北时仅仅想与傅南晰多待一会儿,而自己则是附带的,可他仍旧欢喜万分:“我与夫君亦想与叔叔待一会儿。”
“年知秋”代兄长说话了。
傅南晰好奇地道:“醉红楼翠翘一案是甚么案子?”
傅北时不答反问:“兄长可知醉红楼是何地?”
“你既然这么问我,醉红楼必定是烟花之地。”傅南晰又慌忙朝“年知秋”解释道,“娘子切莫误会,我并非佯作不懂,即使是身体康健之时,我亦从不踏足烟花之地。”
傅北时帮傅南晰作证道:“兄长为人正派,从不与京城那些浪荡公子同流合污。”
“夫君说了,我便相信,毋庸叔叔佐证。”
实际上,莫要说是非富即贵的年轻公子了,连一只脚已踏进棺材的老者亦有不少沉迷女色,年知夏甚至听闻过有一丧心病狂之徒将自己的妻女卖了,仅是为了见自己心爱的花娘一面。
傅北时更觉得自己多余了,他急欲将“年知秋”扣入怀中,用尽各种法子逼得“年知秋”承认他的重要性,但当着兄长的面,他不敢这样做。
倘使他正与“年知秋”独处,只消他能寻到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年知秋”便得受着,毕竟“年知秋”舍不得兄长动气。
一念及此,他瞥了眼兄长,愧疚难当。
替嫁前,年知夏在念书的余暇不是帮着爹爹、阿兄代写书信,便是帮着娘亲做手工活。
他曾为花娘代写过书信,字字血泪,亦曾为花娘缝补过被撕破的衣物。
他从娘亲处得知吏部尚书的独子王安之失手杀了一花娘,却不知不幸殒命的花娘居然是醉红楼的翠翘。
“我识得翠翘姑娘,翠翘姑娘为人和善,总是将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皮肉钱寄回家,从不打骂伺候她的小丫鬟,时不时地还会给小丫鬟一些铜钱、碎银。翠翘姑娘是自愿卖身入醉红楼的,她的母亲早在她出生不足一月之时,便与其表兄私奔了,她被村人认为是她母亲及其表兄的野种。
“乡里乡村是最畏惧流言蜚语之处,但她的父亲从不曾怀疑过她是野种,且生怕她被继母虐待,坚持不续弦。她的父亲是个木匠,手艺精湛,上门的媒婆不少。父亲每次出门做工,都会将她托付给祖父、祖母带,然而……”
他顿了顿:“然而,她的祖父是个老不死的畜生,猥.亵了她,甚至企图强.暴她,所幸她运气不差,她父亲恰巧回来了,她父亲为了她,同她祖父断绝了关系,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村人不是认为她小小年纪便是个狐媚子,擅长媚术,而她祖父只是一时被她迷昏了头,便是信了她祖父的说辞,认为她从根子里便是坏胚子,祖父不过是出于为人祖父的责任,责骂了她两句,便遭到了诬陷。
“他们父女在村子里过不下去了,只能去别处讨生活。可是生活刚要好起来,她父亲竟是在一次做工之时,伤了双手。双手是木匠吃饭的家伙,他父亲没了生活来源,用尽了积蓄后,不得不带着她乞讨为生。后来,父亲病重,她便带着父亲回了老家,求祖父母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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