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迎不知道黎昀为何如此对他,但直觉告诉自己,这样看似不错的待遇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几日后, 谢相迎被换上一身青绿色的锦袍送入了黎昀的王帐。
鼻息间有浓重的酒味,谢相迎踏入帐中, 一眼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人。
那人凌厉的眼眸被烈酒蒙上一层雾, 就那么毫无防备地抬头看着他。
那样的落寞又寂寥的眸子, 谢相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每一个登上帝王之位的人都是孤独的吧, 踩着亲故的鲜血上位,无一人可以信赖, 无一日可以心安, 该是怎样的感受。
或许此刻, 他该一刀杀了黎昀。
“你杀不了我。”黎昀的唇勾了勾,像是早已知晓心下的念头,他沉声道,“你若是听话些,我会好生安置你那所谓的家人。”
黎昀的目光在落在谢相迎身上,肆意打量着眼前人的眉眼与腰身。这身子不合他的心意,待攻破盛京,他会让凌蔷把谢尹的身子换回来。
“要我做什么。”谢相迎问了一句,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魅力,值得黎昀千里迢迢来北齐绕路,特意把人带到东陵去。他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眼下所有人都不需要的棋子。
黎昀修长的指节撑在下巴上,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这个人。侍奉他么,不,谢相迎是不会心甘情愿侍奉他的,逼急了,他甚至会再次了结自己的性命。
可他就是要留下这个人。
他记得那年在接风宴上时,这人一袭青衫侃侃而谈的样子很是动人。
这些年黎昀奔走四方,见过很多人,他们眸中的感情很复杂,或谄媚,或清高,或验厌世,或贪慕,唯有谢相迎不同。他的眸子清澈地像是一泓泉,心里比脸还要干净上几分。
谢相迎运气不好,锋芒毕露,百官嫌弃,就连北齐那傀儡皇帝都不敢在明面上护他一护。可这人就是个死心眼,一门心思要为凌琅效忠,哪怕是死了,也愿意千里迢迢赶回北齐。
黎昀时常在想这乱世里怎么会出这么一个倒霉鬼,这么一个指哪打哪的出头鸟。越是想,就越是觉得可笑,再一想,便觉得嫉妒。
他曾经也遇到过这么一个博古通今,又无所求的良善人物,那人对东陵的所有人都可微笑以待,唯独对自己不同。他躲着自己,每每见到自己便频频蹙眉,甚至在他父亲面前举荐别人继承大统。
他可是东陵太子,怎么会容忍这么一个人存在,所以他杀了那个人。不,也不能说是杀,这人或许还活着,只是再也不能醒过来妖言惑众。
“你很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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