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哥舒睿又笑,可笑着笑着,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也罢……”
他从狐裘中伸出手来,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颤巍巍地放在了桌案上,推向这人。
“这是解药,可解我之前种在你身上的毒。你要是信不过我,先拿旁的活物试药便是,反正也不是什么急着要命的毒。”
而这下丹崇远是真的愣住了,不禁抬起头来瞥了一眼那小瓷瓶,又狐疑地看向面前这人。方才来得匆匆,再加上殿内光线昏暗,他也没能瞧个仔细,此刻定睛一看,才突然暗暗吃惊于哥舒睿的状态,能消瘦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虚弱至此,这人装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反倒好似真的快要油尽灯枯了。
莫非,是玉色琉璃?
可先前那段时间,他看这人不还是好好的,怎会突然一下就毒发得这样严重了?
丹崇远沉默了片刻,终于站起身来,语气不变道:“你何时发现的?”
“何时……”
哥舒睿犹如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一双琉璃般的眼瞳微垂着,眼底明晦莫测,直到半晌后,才感慨似地轻轻答道:“很早之前吧,已经记不清了。”
“……”
如果一切真如其所说,这人很早之前便发现了自己的身份,那么那夜在瞭望台上完全可以利用他给出假的情报,可这人给他的消息偏又是真的,否则蜀中早就失陷了。
想到这儿,丹崇远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
“为什么?”他又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是啊,究竟为什么呢?”
哥舒睿别过眼去,回想往事,神情不由几分恍惚。
“我分明是那么的怨恨你们,怨恨这世上的所有人,可却偏偏的……让我遇见了他。我又曾想着,既然有人能为了心头所爱放弃所执,自然也有人会为了心头所执放弃所爱,而这天下便是我的执念。明明这些年为了这个执念,我费了这么多周折,杀了这么多人。”
他慢慢地说着,话音里逐渐带上了一丝讽刺。
“呵,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遇见他的,可是又因为遇着了他,我便不后悔了。”
“所以你看,人这东西真是矛盾。”
“……”
听这人说这些话时,丹崇远总觉得有些古怪,而当他发现哥舒睿居然一直看着某处,好似在和什么人交谈的时候,他心下不禁愈发吃惊,因为在他眼中,那里什么都没有。
这个人……莫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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