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焉定睛看去,却发觉那竟是一个孩子,只是已经瘦骨嶙峋,面容凹陷,如同骷髅上附着着人皮一般,十分可怖。
施天青笑着化为人形,称赞道:“阿焉好耳力。”
林焉却无暇回应他的称赞,忙去探那孩子的鼻息。那孩子意识已经模糊,手心里还死死攥着一个银镯。
“这孩子真是聪明,”施天青评价道:“我刚去看时,这孩子正把自己挂在烛台上,拿那镯子敲烛台。”
“施天青。”
“嗯?”
“这是刘仁。”
“什么?”施天青那张惯常清风拂面的脸少见出现了几分裂痕,方才咽下的馒头这会儿如鲠在喉,他讶异道:“刘仁?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林焉掀起他那身宫女的袍袖,发觉刘仁的小臂内侧正贴着一块石牌,正散发着徐徐的黑雾。
那石牌通体鲜红,似乎已经长入他肉中似的,连边界都变得模糊,仿佛贪婪地大口吞饮鲜血的妖兽。
没有分毫犹豫,林焉从灵戒中取出一把漆黑无光的匕首,沿着那石牌与皮肉的连接处一刀削下。
鲜血喷溅,石牌滚落,伴随着一声惨叫悲鸣,少许黏在石牌上皮肤飞速发黑萎缩,如同腐朽的枯木,顷刻间化为尘埃。
空气中浓烈的焦臭与血腥混杂在一起,那石牌在地面上不停的跳动,仿佛挣扎的困兽,须臾之后,终于停下了翻腾,颓然的落在地面上,通体红色褪去,露出其原本的黑色。
林焉握着刘仁的掌心,伴随着淡青的光芒环绕,无数兰草缠绕在刘仁狰狞可怖的伤口之上,直到完全覆上匕首削出的切口,不再有新的血液涌出。
灵力随着兰草向刘仁的心脉传递,他被石牌抽吸干瘪的皮肤终于重新有了光彩弹性,只是看着仍有些羸弱,已然陷入了沉睡。
施天青见状双手交叠一展袍袖,温柔的深水幽静将三人覆盖在其中,他笑着扫了眼指尖,“你怎知这石牌削下,灵力就会归来?”
林焉的神情却不像施天青那般轻松,并无召回灵力的喜悦。
他紧蹙着眉,用藤蔓托起那化灵石牌,正反面各查验片刻,眼里的情绪愈发复杂。
“此物名化灵石牌,”他向施天青道:“将此石牌贴于皮肤,石牌便会以被依附者肉身为食,化解被依附者周身灵力,同时截断其所在密闭空间内所有的灵力流动。”
施天青了然,“所以带着石牌的刘仁一进地宫,我们的灵力都被封锁了。”
林焉的目光落在刘仁昏睡的脸上,指间藤蔓飞舞,将方才混乱之中坠落在地上的匕首拾起,递回到林焉手中。
他示意施天青看那匕首,“这石牌一旦贴上皮肤,除此暗夜匕首,无一刀刃可将其分离。”
“这匕首与石牌本就是一对?”施天青问。
“可以这么说,”林焉道:“这石牌原是白玉京司土的碣石君偶然炼出的法器,天帝觉得不错,便做了白玉京上的刑罚之术,用于惩戒犯错的仙君或是作乱的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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