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蛊虫,”林焉道:“此物过于狡诈,我已废其身形,暂时不会损我心神。”
言下之意,就是尚未彻底逼出。
被炸成齑粉,那蛊虫大概率无法再复生,但难保不会有疏忽遗漏者,无声蛰伏。
问寒想劝林焉去找师尊彻底清毒,碍于施天青在此,他嘴唇翕动,最终还是不曾开口。
“我明白,”林焉道。
问寒这才舒了一口气。
一旁的施天青眼尾上挑,“你们打什么哑迷呢?”他作势要来替林焉把脉,后者不动声色地避开。
施天青收回手,幽幽道:“才替你护法就对我这么生疏,心肝儿,你这是提裤子不认人?”
“那你继续护法吧,”林焉道:“我们该上去了。”
“哎等等!”施天青追上来。
浅紫的烟雾环绕,青藤自地底蜿蜒而上,他们被重新送回地面。
问寒作法合上地缝,一切回归原状,唯有尸横遍野昭示着不久前的血腥惨状。
那个说着要儿子为林焉作画的男人,死不瞑目的头颅滚落在血泊之中,林焉甚至不知道哪具尸身是他的儿子。
施天青的笑意透着寒气,眼神落在地板上唯一一具不曾身首异处的尸体上。
——那是最初自告奋勇试药的男子。
他指尖划过空气,一道凌厉的水刃割破那人脖颈,不等里头的东西探头,黑紫色的寒泉已顺着裂口注入其内。
“里面是什么?”问寒看着施天青那张犹如鬼魅般生冷的面容。
后者闻言的一瞬,周身寒气散去,笑意终于达到眼底,“阿焉,你怕不怕虫子?”
问寒:“……”
“此人为蛊虫所筑傀儡,所以并未尸首分离,施公子方才是在灭虫。”林焉一边同他解释,一边翻看无头的尸体。
他方才驱毒时便有所猜测,此时见到尸体上无一例外的虫蚀伤口,微微闭上了眼。
“是我疏忽了。”
“不,”施天青的目光从虫蚀伤痕上掠过,“世间毒物,几无我鲜血不可相克者,唯有蛊毒……”
不只不可解,还会顷刻间使人爆体而亡。
林焉有些诧异,他已察觉出这瘟疫村本就是为他而设的局,却不曾想到,刚刚与他相识不过一个时辰的施天青,竟已被背后之人,用作了阴谋的一环。
最初查验时,施天青并未发觉染病者体内有蛊毒,只觉出妖毒。
如果施天青所言不虚,那试药傀儡便需在见到施天青的一瞬,放出药蛊,神不知鬼不觉地噬咬其他人,污染其血脉。
这般敏捷的反应,足可见操控傀儡之人能力卓绝。
除此之外,他于天界修行千年,尚不识施天青此人。可那背后之人却知施天青的血液与蛊毒相克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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