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谢炀听到响动回过身后,几乎是飞也似的扑过来,他扶起栾暮云的上半身道:“阿娘,你怎么了,阿娘,你别吓我!”
栾暮云垂眼摇了摇头,低声道:“阿娘就是,有点累……”
谢炀不信,谁家累着了会吐血?
“是不是你的病又重了!”
栾暮云还是摇头,她的嘴唇和脸颊毫无血色,像石塑的一般。
耽搁了这么久,又受此惊吓,想也是这样。
惊惧交加之下,谢炀突然冷静地像个成年人,一声不吭蹲下来把栾暮云往肩上抗,
“我带你去找大夫。”
栾暮云觉出身下小小的躯体抖个不停,细看才知谢炀是咬紧了牙关在顶着。
“别去了……”白费力气。
她想说话,两瓣嘴唇却似有千斤重。
天暗得很快,细密的雨点很快浇灭了木架底下的火光,闪电在黑夜中拐了一道弯,像笑又像哭,正如谢炀的心,悲凉地令人哀伤。
玄光城最繁华的地段此刻家家闭户,药馆也一样。大夫躺在摇椅里,手边端着一碗热茶,与小学徒一起听雨。
雨声象征着一段闲散的时光,可就这一点偷来的时光也被门外突如其来的敲击声所打破。
“谁啊!这么晚了还敲敲敲……妈呀!”
小学徒嘀嘀咕咕地刚打开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黑影吓了一跳,趁腿软前定睛一看,原来是常在街上走动的那个谢炀。
他浑身湿透,头发全糊在脸上,背上的重量将他压的直不起腰,要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是个人来。
从城边一路把栾暮云背过来已经耗费了谢炀太多的力气,可他顾不得休息,一把就抓住那小学徒的衣袖,急道:“快救我娘!”
小学徒一怔:“这是怎么了?”
两旁的商户都被这疯子般地砸门声惊动,纷纷披起衣物,探头张望,见是谢炀母子,全摇了摇头。
大夫出来看见他来更是心惊:“这是怎么了?”
谢炀又着急忙慌地去拉他:“夏大夫!求你救救我娘,我娘她……”
话音未落,他的手就被夏大夫大力拽开。
还来得及错愕,一道闪电自两人头顶划过,谢炀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尴尬,疑问,厌弃,就像是在问:为什么是我?
夏大夫退了一步,站在门槛里头,全然是一副拒绝的架势。
他尴尬地说:“谢炀啊,不是我不救,只是白日那谢家大夫人差人来说是‘不许施恩与栾暮云母子’……我小小药馆,实在是无能为力,不如你另找他人……”
谢炀:“什么叫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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