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在这儿了啊。”老人哭着在地上摸索,“我两个儿子我孙子都死在了战场上,我儿媳也被隼弩的畜生抓去了,你们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陆梵安先一步制住了那作乱的乞丐,好生警告了一番。容市隐蹲在地上将牌位拾起,又用包袱裹好,然后放到了老人手里。
“你看到了吧,我们走了,他们都得死。”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容市隐回头,正好看见梁孝先站在那里,“如今军中异心四起,你是当朝左相,代表着朝廷,定会有一部分人观望你的态度。”
容市隐望着朝他们走来的陆梵安,没有答话。
“所以你的立场,会决定这场战争的走向。”梁孝先指了指满城的难民,“也会决定他们的生死。。”
容市隐顺着梁孝先所指的方向望去,那些人依旧木然着瑟缩在街头。可他却觉得他们的视线全都胶着在他了的身上,怨声漫天的逼着他做决定。
突如其来的责任压在了容市隐的头上,那是几十万人的生死。可这个责,他要担吗?
容市隐看着已经走近的陆梵安,眼神躲闪开来。连告辞都没有说上一句,便逃也似的转身回了驿站。
在他的身后,梁孝先叹了口气,转头望着陆梵安:“若你开口,他一定会选择留下。”
“我不会逼他。”陆梵安缓缓道。
……
容市隐回到驿站,盯着自己早上写给徐少言的那封信,上面只四个大字:“即日回京。”
徐少言传来消息,王家已经彻底监禁了皇帝。并且对容市隐一派的官员大肆谋害,被容市隐一手提携起来的户部尚书于修已经惨遭杀害,原本准备运往边疆的军粮以及救济粮也全部被扣押在半路。
容市隐紧皱了眉头,此次来西疆,本就是意料之外。
此一行,已经打乱了他的计划,若现在再不回去,不仅他两年多的筹谋,将全部功亏一篑。更甚者,怕是这条命,都将殒在这里。
他从来都是明哲保身,趋利避害的那个。
王家与西疆早有勾结,王曹也向来小心谨慎,此时却愿意动真格监禁皇帝,与西疆绝对脱不开关系。
若他现在回去,在王家尚未与西疆完全里应外合之际,将其铲除。那么就算苍狼真将西境十二城全部占领,只要他能将朝堂内部稳住,那堂堂中原大昌,再如何,也还有一线翻身的机会。
可若他真走了,如今不稳的军心,定会更加涣散,一部分将士亦会闻风未动。而那时,对本就没有赢面的局势,将会更加是雪上加霜。
容市隐提气跃上驿站的屋顶,望着眼前的午马城,城中一片漆黑,没有半点灯火。
街道上全是怪异的黑影,像是入了嶙峋石阵。可他知晓,那不过是遍地流离失所的灾民,在此刻黑暗的死寂里,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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