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实在不会说话,单单是‘求’这个字,就让顾笙凉心凉了半截。
顾笙凉听完他的话沉默了半晌,然后突然跪了下来。他牙关紧咬,嘴唇抖得非常厉害,从牙缝里极其艰难地挤出一个字:“爹。”
这是一个非常难堪的字,顾笙凉吐出这个字后,在肖暮面前完全抬不起头。
肖暮也是一愣,许久说不出话。自从顾巧死了以后,顾笙凉就性情大变再也没能叫过他一声爹。这是顾笙凉头一回向他示弱,而他全然不知所措。他和顾笙凉的之间的关系向来生硬冷漠,从来两败俱伤。
顾巧的死让顾笙凉整个人彻底堕落,而肖暮有种直觉,叶可青的死能让顾笙凉重生。
他是个不太聪明的父亲,只是笨拙地希望顾笙凉能变得更好:“如果你有这个本事,或许只需要十年,你就能亲手报仇。”
他甚至都忘记了安慰顾笙凉几句。
顾笙凉闻言陡然沉默了下来,非常平静。他站起了身,然后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远了,再也不看肖暮一眼。顾笙凉身形瘦削,步履艰难,但是没有回头。
肖暮无意中把顾笙凉推得更远了,而后顾笙凉更是孤僻不合群,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顾笙凉有整整十年没踏出明镜一步,除了梁文衣,也不曾和任何人交谈过。终于得偿所愿杀了冬诀和胡如清后,他更是极度厌世,搬进了明镜最荒凉的星平涧,不见任何外人。他的脾气已经差到连肖暮想踏进星平涧一步,都要做足了心理准备。
其实得不偿失。
肖暮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和顾笙凉道歉。
他还在出神,听见顾笙凉又道:“二,你们要管他就管去。姓给他改了,姓肖姓玉都可以,姓顾姓叶他必死。”顾笙凉没有给他们商量的机会:“三,这么大个明镜,我都已经挑了个最偏的地住。若他在我眼前晃得我烦,我还是会杀他。”
肖暮回过神,眼睁睁地看着顾笙凉走了。
顾笙凉自顾自地走着,也失了看屋子里两具人偶互相残杀的兴趣,抬脚去地窖里睡了一觉。
白玉亮着莹莹的暖光,被顾笙凉紧紧地攥在手心。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
因为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周围的一切都乏味到了极点。
太久了。
——
叶可青见顾笙凉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笑了一下:“师弟你被定住了?在想什么?”
“修行。”顾笙凉中规中矩地回答道:“我自然是在想修行的事。”
“真的?”
假的,在想你。
顾笙凉点头:“我好久不干骗人的缺德事了。”
“那你今晚想吃什么?”叶可青甩了下手臂,站了起来:“星平涧的后厨什么都没有,我好先去准备准备。”
“师兄按着心情做就行,我平时喝口水都能饱。”
“好像也只有鱼了,待会儿我去后山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出只什么能吃的鸟、兔之类的。”叶可青拿手在顾笙凉的眼前晃了下,乐了:“师弟,专心,别老是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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