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打败那个人的?”
姜画沉默片刻,尽力用一种庆幸的语气回应,“我给他设了陷阱,然后他就中计啦!他真蠢,竟然真的相信了我。”
姜棋下意识想要反驳这不可能,但他们现在确实正大摇大摆走在回安全地方去的路上,他想了想,猛地挺起身,在姜画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一把攥住了他拉拽绳索的手腕。
“啊!”姜画尖声痛呼。
姜棋吓得脱手,定睛看去,只见姜画的手上缠着一圈粗布,粗布下,从指尖延伸到手臂的衣服里,全是烧伤的恶咒黑痕,“你怎么了!”
姜画握着绳索的手在颤抖,但他还是没有停下,继续拉着木板,“疼,我也受伤了,你要是可怜我,就别问……好好休息。”
“对不起,是我没用。”姜棋红着眼眶,差点就答应了,可是姜画的背影真的非常古怪,他的背脊佝偻着,四肢行进时也有些不协调,刚才他碰触到他的皮肤,黏到手上全是烧焦的飞灰。
姜棋忆起那种不似正常肤质的触感,几乎惊恐地哆嗦起来,他呕出一口黑血,厉声道:“姜画!你给我停下!”
姜画抖了抖,还在不回头,“呜呜……你别凶我……都伤成这样了,必须赶快找大夫。”
姜棋看着手心的黑血,无奈道:“停下吧,我不行了……”
姜画哭着道:“不会的,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你看我一眼……”姜棋感应到自己天人五衰,难过道:“我要死了……”
姜画终于被迫停住脚步,他知道姜棋身体正在走向衰败和死亡,可他接受不了,“你不要离开我,我一个人活不下去。”
他回过身,与努力撑起身体的姜棋对视,他看见姜棋眼中的震惊,赶忙用头巾捂住面孔,他全身都被魔火烧过,已经毁容了,每一寸裸露的肌肤皆成焦炭,而他之所以还能够行动,全靠神魂强行驱使肉体。
躲藏时洞口的惊鸿一瞥,竟是他此生最美的时刻。
那个如画的青年,好不容易修得一具肉身,美得惊心动魄,肤如白雪,现在……无一处不是焦炭和枯槁的皮肉,连血都干了。
姜画还对他道:“我假死骗那个魔族近身,烧了他的心脏,赚到了,你看!我们逃出来了!”
笨人只有笨的法子,豁出一切去,屏住一口气在烈火中惨叫燃烧,最后消声,瞒过自大狂妄的魔族,等到魔族走近,想要取他被烧后的内丹,他反倒拼死一击,手握火焰,一次穿心,将魔族的心脏当场点燃。
魔族的火焰可以熔尽一切,独独没有将他烧化,他的躯壳意外地比魔族的肉身更为耐火,他想,可能因为姜棋平常修炼火属性功法的关系。
姜棋泪如雨下,几欲痛死过去,他倒在木板上,又吐了一口黑血。
连牙疼都害怕得躲起来的姜画,他从来惜命如金、胆小怯懦的兄弟,没有独自逃命,而是用一副烧成焦炭的身躯,一路拉着他,一步一个血印,从边境走向城垣,他们就快要到有人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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