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放在床上。她已经睡了,可是他却不敢跟着睡去,因为他很怕,怕他会一下睡太久,然后醒来之后,她已经消失不见了,所以就只能坐在一边,整夜的看着她。
其实他也是累的,每一天下来,总和打仗一样,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得他处理,而且不能错上一分一毫,所以晚上回来,他总是又累又烦躁。可是这样守着她,心里却渐渐的平静了,到最后,那累也似乎消失不见了,原来,只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因为熟睡而渐渐染上了淡淡的粉红色,心里都可以这么柔软。可是,为什么再早一些的时候,他没有发现呢?
何笑然做了很多梦,整夜脑子里都是光怪陆离的,可是到天亮睡醒的时候,这些梦境却了无痕迹,任凭她怎么想,也想不出一星半点。她有些疲惫的睁开眼睛,四周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她腾了一下坐起来,才明白整夜梦境缠身的根源,她没有换柔软舒适的睡衣,而是把昨天穿在身上的衣服滚得咸菜干一样,皱巴巴的缠在身上。
卧室里很安静,除了她,再没有别人,她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大衣柜子里有很多曾经属于她的衣服,崭新的,大多数标签都没有撕,她在更衣室里站了一会,还是挣扎的拣出最不起眼的一套,时间已经这么晚,她来不及回去换衣服了,可是工作还要做。
等到把自己重新收拾好,她才小心的推开卧室的门,客厅里也空荡荡的,只有相连的饭厅里,摆着一桌子的早点,豆浆、牛奶都是热好的,水晶虾饺也冒着渺渺的热气,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那时节他们还没有走得那样近,也没有疏远到如今这样远,她偶尔借住在他酒店的房间里,早晨起来,他已经出去了,桌上就留着她爱吃的早点。
如果一直只是朋友,像朋友一样站在他的身边,多好?何笑然吸了口气,鼻子酸酸的,眼中也是一片迷蒙的水汽。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从来没有。
从卧室到饭厅,她走得很慢,心里总是惶然,怕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美好梦,所以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何笑然被吓了一跳,半天才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到萧尚麒的手机被随手扔在沙发上。
何笑然迟疑了会,到底过去轻轻拿起电话,那是最新款式的触屏手机,她手忙脚乱的想要看看怎么暂时拒听,结果一没留神,指尖滑过,电话就立刻被接通了。
“六少,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话机里,一个不太陌生的声音爽朗的传来,“怎么样,那个丫头有没有来找你?她要是求你什么,可别太快答应了,不然可就没意思了。”
“谁要求他?”何笑然被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把心底的疑惑重又激了起来,本来该立刻挂断的,可是却鬼使神差的问出了声。
电话那端安静了片刻,那个男声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接萧尚麒的电话?”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何笑然不回答,只是一位的追问。不过答复她的,是“喀哒”一声,对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谁打电话找我?”何笑然只想问清楚,那个人说的是谁,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好容易找到拨号记录,萧尚麒已经从客房里走了出来,身上披着浴袍,头发上还点点滴着水,看到手机拿在她的手里,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一边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一边问了一声,视线就投到餐厅,“还没吃早饭?正好,一起吃吧。”
“你做了什么?”何笑然站在原地不动,忽然说,“邓斌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什么邓斌,他怎么了?”萧尚麒走了两步,听了这话诧异的侧脸来看她,“一大早晨,没头没尾的,你怎么了?”
“刚刚是那个律师打电话找你。”何笑然看了眼通话记录,扬了扬手机说,“他问你,有没有一个丫头来找你?还告诉你,她要是求你做什么,让你千万别太快答应。你还敢说,邓斌的事情不是你做的?你都算准了吧,我得来求你,求你高抬贵手,别和我们一般见识,您有权有势,我们玩不过你!”
萧尚麒的面色渐渐阴沉下去,他停了手,罩在她身上的目光渐渐凉了下来,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他的心好像正站在万丈悬崖上面,明明已经快要触到天了,却突然失足栽了下来,失重的感觉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你昨天晚上来找我,不是因为你和我想你一样的想着我?反而是因为那个废物男人出事了?你以为,他出了事,就是我在背后支使的?闹了半天,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我——”何笑然语塞,她是来做什么的,她现在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记忆力,最后的画面就只定格在他蹲在她的身前。那么骄傲的人,却卑微的在祈求她重新给他一次机会,她几乎就要点头了,如果不是心里太苦太痛,她真的就要点头了,因为她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她爱的男人,永远就该是意气风发的,他要什么就该有什么,他不该流露出那样的伤和痛。可是,这个电话又轻而易举的把她刚刚堆积起来的一点点信心打击得粉碎成灰尘,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是又怎么样?”
“那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个卑鄙无耻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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