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揉了揉太阳穴,洗了把脸。算算日子,自他们上岸分别已经有4天了。一路骑马,如果顺利的话,母亲和卡玛应该已经到达黎明城,他相信那两个人不会耽搁。至于希尔……他既聪明又冷静,绝不会轻易出事,克拉这样安慰自己。
他想起昨夜那个年轻人提到的三枚金币,看样子托恩家还在征兵,他决定去碰碰运气。这种时候招来的兵马多是做炮灰苦力,充充士气做做后勤而已,自然也不会有多严格的审查。
克拉混在一群以金币为目标的年轻人中,被带回了广场上,他们分到的并不是盔甲,而是普通的蓝色棉布衣服。他们其中的一些被留在原地煞有介事地做急救训练,而克拉和另一些被呵斥着驱赶到厨房,做了帮厨。显然,原本的厨子们已经无法负荷忽而庞大的军队。
克拉蹲在厨房旁边的杂物间里打包着干粮,看样子军队即将启程。
夜里回到最角落的帐篷,跟穿甲的士兵们不同,这些最后一批招入的后勤兵甚至没有像样的铺盖,只得挤在又硬又冷的地面上休息。可多数人是不在意的,气氛依旧轻松愉悦,他们自始至终都是冲着三枚金币而来。甚至有人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抱有期待:“我还没去过黎明城呢,你们去过么?”
克拉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注意到亲卫队拖了马车去了地牢的方向,马车上四四方方用不透光的绒布遮住的,一看就是笼子。
夜深了,克拉从睡熟的人堆里爬起身,悄悄绕到地牢前空地的外围,一动不动蹲在树丛中。笼车停在建筑物门前,附近的亲卫们面色凝重,手持风灯照明。严肃安静,除了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克拉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看到那些人敞开了笼门,一只沉睡的龙从建筑中被抬出,赛琳紧随其后,不死鸟站在建筑的顶端,翅膀带伤。芙蕾似乎又长大了一些,十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抗着她都有些吃力。小家伙喘息沉重,似乎很痛苦,口角处流下了红褐色的汁液,看样子是刚刚被灌了什么药。仔细想想,小家伙的状态一直不稳定,急速长大,失控发狂。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和希尔太大意,或者说,是太过于信任朋友。
亲卫们将昏迷的火龙推进笼子上了锁,重新罩上了黑色绒布。赛琳拿回钥匙,低声吩咐几句便从后门回到了主宅,克拉远远看着那一行亲卫列着队,遵从赛琳的指示推着笼车回到广场亲卫团驻扎的地方。
地牢门前空空荡荡,竟是连门都没有锁。
所以,希尔呢?疑虑与不安浮上心头,克拉觉得腿脚有些发冷。
他摸黑推开建筑的门,悄无声息地潜入幽深的地牢,伸手不见五指,除了他轻缓的脚步和呼吸,地下层什么声音都没有。他摸到了墙壁上的烛火台却不敢点亮,只得一路摸着潮湿到冒出苔藓的墙壁找寻牢房。地形并不复杂,在闻到烧焦气味的同时,他触碰到融化至变了形的栅栏铁门。
克拉站在石室门口用力嗅了嗅,有血腥味,这里似乎的确发生过一场恶斗,就像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兵描述的那样。虽然这味道令人作呕,但克拉还是努力分辨着气味,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自己无功而返,不要有任何发现。
克拉停在了墙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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