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珣皱了皱眉,忽而觉得这称呼都不够。
男朋友。
太轻飘了。
他突然很想听他扶一扶眼镜,耳廓红红的,斯斯文文地对别人介绍“这是我先生”。
直到月末,陆荷阳完成论文初稿,才算可以喘一口气。与此同时,他蓦然发觉傅珣最近也忙碌得不很寻常。
每周日的下午,他风雨无阻一定会出门加班。有一次傅珣的车刚开出去,陆荷阳从浩如烟海的参考资料里抬头,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或许可以提出和傅珣一起去公司办公。
然而傅珣在车上发来婉拒信息,转而另起话头,给他转发来一起案件新闻——傅乔羽已经确定为多起刑事案件的重大嫌疑人,很快会移交检方,等待他的会是法律的审判,就算逃过死刑大约也很难再重见天日。
这当然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并不能解释傅珣每周日的去处,反而增添了一抹王顾左右而言他的色彩。
如果从戏剧的角度来说,陆荷阳隐隐感觉会是一种悲剧色彩。他的触角敏锐地捕捉到危机感,像是一路坦途,忽而遭遇深潭阻拦去路的蜗牛。
但来不及沟通这件事,周三傅珣即将出发去瑞典出差,有意和徐氏合力开发一条新的航空线路。自从订婚一事被徐涧中发觉只是一场亲妹妹伙同外人欺骗自己的骗局之后,他本以为未来在商场上只会多一个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却不料傅珣电话联络他,有意合作共同开发。
这对因绿洲号游轮事故生意受到重创的徐涧中来说,是一个非常难以拒绝的机会,这将挽回他目前紧张的资金状况。他此时不得不承认,傅珣这个人,睚眦必报不假,但也讲几分义气,之前的订婚协议多少有些小人之心。而面对死里逃生的徐令妤,徐涧中也有所松动,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她都不曾后悔离家的决定,他开始反思,钱权是否真的比家人的生命和想要的生活更加重要。
傅珣是十点的飞机,此时还没有醒。陆荷阳今日无课,却意外地醒得早。天色有些阴,云霭沉沉,光线晦暗,中央空调持续不断输送温暖的气流,他侧过头,撑着太阳穴,看向身侧的男人。
他闭着双眼,吐气均匀,一只手臂松垮垮搭在陆荷阳的腰上,似乎睡前有握住他手腕或是肩膀的动作,而现在只保留下姿势,手指松开虚握,追溯不到之前的目标。
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昨夜有顺着小臂滑行,对齐掌根,插入他的指缝,在他到来之时用力握紧。
二人昨晚刚做过,离别前的情事总是更动情一些。
陆荷阳几次要开口问些别的事,傅珣就吻上来,手掌禁锢着他持续用力,逼他说一些平时不堪说的情话,他手背遮着潮红的眼睛不知吸着气喊过些什么,老公、宝贝还是宝宝,又或是还要不要,想不想。总之叫对方满意了,傅珣就又沉下身别有用心地在他的身体上一路留下斑驳痕迹,每一枚都反复覆盖,非要印实才罢休。像一场愈下愈猛的大雨,战况焦灼,又足够绵密。
陆荷阳感到自己如同一株渴水又不堪雨露的绿色植物,在雨水里摇晃身躯,四肢百骸都被他揉散了。
最后语不成调,碎成一滩呻吟,湿漉漉地裹住二人。
闹钟刚响一声,傅珣就睁眼,像什么人工智能机械。
其实只是怕闹钟把陆荷阳吵醒,结果发现人早就醒了,支着身体,指尖离自己眼睫一公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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