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咨询的大抵是这样的开头,刘瑜露出心领神会又温柔的笑意。
“嗯,你的朋友怎么了?”
“就是他……有偷东西的习惯。”陆珣说罢又立刻补充道,“但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是笔啊橡皮什么的,这是为什么?”
陆珣很忐忑在刘瑜脸上看到忿然或者痛心疾首的表情,好在都没有,她只是万分理解地解释道:“如果物品不贵重的话,说明并不是出于占有财物的心态。”
“对对对。”陆珣忙不迭地点头。
“很可能是某种心理疾病,比如家庭的原因,为了谋求更多的关注,或者是寻求刺激。”
家庭。
陆珣神色凛了凛。
被拐卖的那些年,陆荷阳是怎么过来的?
“那会一直这样吗?”
“如果确实是属于这种情况,一般来说这种症状会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性的丰富而消失。”
“批评责备反而会加剧他的焦虑,迎合他想要关注和刺激的欲望,反倒不是太提倡。”
“建议和他一起做一些其他有益的活动,逐渐转移掉他的注意力。”刘瑜说,“给你的朋友更多关注。”
陆珣点点头。
“如果有必要,可以带他来找我聊一聊。”刘瑜笑笑,“我很感谢你能想到我,也非常愿意帮助你和你的朋友。”
“谢谢刘老师。”
陆珣与刘瑜告辞,从B楼下来,天与地之间正拉起一道磅礴雨幕,无数雨伞开出五色的花朵,洒进灰蔼的暮色里。
昨天播报天气预报的时候他在走神,完全忘记下雨这件事,也没有带伞。
他站在檐下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父母,让下班时先来接他,忽而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站进自己低垂的视线里。
陆珣抬眼,裤脚衣肩濡湿的陆荷阳举着一把湿淋淋的伞,又递过来一把干燥的橙黄色的。
“早点回家。”
“你怎么没走?”
按理说,半小时前就放学了,陆荷阳竟然还在学校。
“值日。”
陆荷阳淡淡回答,但没提自己在A楼B楼间找了两个来回。
陆珣噤了声,陆荷阳也默契地不再多言,撑着伞转身,再次要回到雨水里。
“陆荷阳。”陆珣忽然开口喊他。
第一遍喊,陆荷阳没听清,在嘈杂的雨声里兀自走远。
陆珣只好又喊一遍。
“哥!”
对方终于接收到,偏过头看他,额上的发湿漉漉的,目光柔亮,似瓢泼大雨里一道炽白的闪电,扎进陆珣毫不设防的心脏。
他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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