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天边浮出艳色霞光,云朵被染得绚烂,灰白的天幕渐渐澄澈,被过滤成一片澄明的蔚蓝。
“哥哥,太阳出来了!”
方云晚脆生生地喊叫时,那天的第一缕阳光恰好从云层中破开,落到地球上。
少年苍白的面孔映着旭日的暖橙色,被救后一直平板麻木的眉眼在方云晚活泼的欢呼声中有了一丝波澜。他如乌木般漆黑的眼瞳映着朝阳,终于有了一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蓬勃光彩。
方涛拍拍少年的肩膀,轻声说:“你还小,日子还很长,太阳总是会出来的。”
少年不说他的名字,不说他的来历,也不许方涛报警。
他在方家人落脚的那家民宿住了下来,依旧孤独而沉默。
方涛和沈彩萍都是热心人,没有置他于不顾,赶海时喊上了他一起,拿着捡到的海货到民宿的厨房里加工后,也喊上他一起吃饭。
他们在那里待了一个周末,少年也在那里待了一个周末。
那少年看着不爱说话不爱笑不合群,其实好相处得很,像是用一块薄冰勉勉强强把自己封冻着,其实只要给他一点温暖,他便会自己打破薄冰,奔赴而来。
这个周末最高兴的便是方云晚,哥哥长哥哥短地跟在少年身后。
少年比他大几岁,又异常懂事,除了要去海边一类危险的地方,方涛和沈彩萍十分放心地把方云晚交到他的手里,两个孩子便在小渔村里自由自在地疯玩了两天。
相聚时有多开心,告别时便有多难过。
周末结束时,少年说他来自隅城,已经买好了回程的车票。
方涛热心,顺路送他去火车站。
去火车站的路上,方云晚终于想起他的棒棒糖,从兜里掏出两支棒棒糖给少年,拆了其中的一支塞进少年嘴里,展开糖纸给他。
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海上点点渔火:“哥哥,你在隅城要是想看日出,找不到海,你就看看我画的日出。”
那时方云晚还很小,他不知道,隅城也是临海的。
少年住的地方,比他住的地方,距离大海还要近。
少年有点舍不得孩子眼睛里的光,问他:“你叫什么?”
方云晚跟坐在前面的沈彩萍要了一支笔,把糖纸平平整整地摊开在少年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上去——
方。云。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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