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料到半路杀出个江修?
以方云晚对江修的了解,吃饭这件事儿,他要么不吃,若是肯吃,是绝对不同意随便对付过去的。
果然,司机开着那么大的一辆车七拐八拐穿街走巷,最后停在一座小小的院子外。
这家店方云晚以前也是来过的。
他记得这家的老板是与江修有些渊源,江修一直对他家的粥食汤水情有独钟,有时他一忙起来,顾不上吃饭也顾不上方云晚。方云晚便到这里来要一碗粥,把热腾腾的自己和热腾腾的食物一起摆到江修面前。
跟着江修走进院子,迎出来的男人,对方云晚而言却是个生面孔。
他看着约莫有四十来岁,穿了一件灰色的对襟褂子,扣子没扣齐,里头衬了件白颜色的打底衫,裹着颗啤酒肚探头探脑若隐若现。
“江先生来了。”
江修点头,向迎出来的男人介绍:“这是云晚,早些年在隅城念书的时候也常来你家吃饭的,这几年不在隅城,都生疏了。”又转而向方云晚介绍:“这是顺平哥,是纪叔纪婶的小儿子,近几年店里都是他在打理。”
是了,这家小饭店的老板姓纪。
方云晚依然记得那两个爱笑的老人。
早年纪婶在宋家照顾宋家人生活起居,纪叔是宋家的厨师。
听说江修小时候很不好养,小猫似的一个孩子,整天上医院打针吃药,纪婶心疼极了,费了不少心思照顾年幼的江修,后来这种爱护像是成了惯性,她几乎是把江修当亲孙子似的疼。
方云晚记得有一年冬天,江修特别忙,连带着胃口也不好,只肯喝一点纪婶熬的汤粥。他每天都跑来这里取粥,有时粥还没出锅,他就跟老头老太太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等着,顺便听些江修小时候的事情。
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现在冷静自持的江修,小的时候和他小的时候一样,会哭闹会撒娇,不喜欢胡萝卜不喜欢青菜,甚至看到毛茸茸的小猫小狗都会被吓得哭出来。
他不止一次地觉得可惜,他和江修相遇时,两个人都已经各自滚过泥泞的一段长路,长成了一个泥浆在身上干硬成铠甲的大人,坚强,勇敢,但是已经不可爱了。
方云晚问:“那纪叔和纪婶现在忙什么呢?”
纪顺平低声道:“老爷子两年前走了,我妈后来有些老年痴呆。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她一个人因为想我爸,整天偷偷抹眼泪要强点。”
“对不起,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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