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偏激。宫外孕是非常凶险的病症,他们完全是按照流程来做事,也没有任何耽误。难道只是因为他那天语气不够好,这人就不肯放过他?
被染红的白大褂在整面墙的镜子前无所遁形,像极了对他的嘲讽。深深的无力感掺杂着后怕的情绪,如果今天不是那么巧地遇到了陈飞麟,他会不会不止被泼油漆这么简单?
想到陈飞麟,他又想起那人冲进来的一幕。
陈飞麟是什么时候发现异样的?
那人在搏斗时还差点被弹簧刀伤到了脖子。
小杨陪着陈洛愉回到医生办公室,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把他头发和脸上脖子上的油漆洗掉。
这期间不断有人闻讯而来,都是各科关心他的同事们,只是这种被当做事件中心人物围观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直到他去洗澡才消停了。
他站在淋浴下冲洗着。身上的油漆好清理,头发就遭殃了。尽管小杨很仔细了,还是有部分发尾的油漆渍去不掉,看着就像挑染过,小杨还抱怨说这么好看的头发就这样被毁了。
如果放在以前,他不会在意。现在也不知怎么回事,看着雾气笼罩的镜子中折射出来的人影,他又按了一次洗发水,把头发再洗一遍。
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护士长过来说警察已经把嫌疑人带走了,也给陈飞麟录了口供,现在在办公室外面等他。
他点点头,正想过去又停下脚步,问道:“林超的伤怎么样了?”
“扭伤,没有明显伤及韧带和肌腱,谢医生给他开了药。”
“他现在在哪?”
“在留观病房休息。”
陈洛愉没再说什么,去办公室录完口供后已经两点了。这个时间食堂还有饭菜,但他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想回去睡觉。
不过在走之前,他要去看下陈飞麟。
无论那个人是否想见到他,今天的事自己都该去道个谢。
他没穿白大褂,新换的白衬衫外面是昨天相亲穿的卡其色风衣。收腰设计和垂在两侧的腰带衬托出匀称的身形,两条长腿裹在修身西裤下,走起路来带着风,轻易就能吸引到周围的目光。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不过今天投来的视线比平时多了点不同,毕竟才发生过“血洗厕所”事件。
他走到1号留观病房,通过墙上的大玻璃看着里面。
陈飞麟坐在7号病床上,右手腕处缠着固定用的绷带,左手拿一颗苹果,边吃边跟红衣服的女人聊天。
不知他们在说什么,陈洛愉只看到陈飞麟笑得很开心。
那是曾经出现在他记忆碎片里的笑容,陈飞麟也曾这样对他笑过。
他没兴趣打扰人家谈恋爱,便转身走了。回到车里时手机响起,是租房经纪打来的。他那套房子已经找到合适的租客,对方能遵守他提出的条件,也签好了合同,可以快递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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