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季扬说:“我爸说了,大人对你严格是为了你好,不是嫌你烦。”
“你爸骗你的。”展航鄙夷地看他:“他要真这么觉得,干嘛还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怎么不对你严格?”
“因为我是老幺啊。”周季扬理直气壮:“我哥和我姐已经替我受过教育了。”
展航说:“反正我不走,你也跟你爸说说,我俩都不走了。”
周季扬道:“那行吧,我也挺舍不得王丫丫她们的,我转学了她们喜欢别人怎么办?”
“神经病。”展航白了他一眼。
周季扬气愤地推了他一下,展航不服气地推回来,两人推来搡去,不慎跌在田地上,当即沾了一身泥。
“完啦!”周季扬率先哀叫出声:“我奶又得揍我了.......我得回家,不陪你了!”
展航大笑,摁着他不让起身。
两人正较劲,远处传来几个大人焦急的喊声,其中一把年迈沙哑的男声尤其明显,正是冯兴怀。
等他俩被大人找到时,已然成了两个泥猴。
冯兴怀一手按在展航肩上,神情肃然,令人完全看不出他是什么情绪。展航本能觉得自己要挨揍了,条件反射般闭上眼,却半天都没有等到外公的拳头,只知道肩上的手还微微在发颤。
另一边,周季扬已然被扒了裤子,他爹正高高将手扬起,还没等打下去,他老娘和儿子已经同时哭出声,一时间这手便停在了半空,下去也不是,不下去也不是。
周季扬他奶奶哭嚎道:“儿啊,算啦,人找到了就行!别打了别打了!”
“妈,我还没......”周季扬他爹被哭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得收了手,朝光打雷不下雨的周季扬干瞪眼。
展航睁开眼,却见冯兴怀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似乎是有些站不稳,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外公?”年幼的展航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他发现外公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不可摧。
冯兴怀的皱纹比以前更深,头发也比以前更苍白了,背只在他硬撑时才能挺直,否则也和其他老人一样佝偻。
他比从前更老了。
展航意识到这个问题,头一次感到害怕。
“回来就行。”冯兴怀伸手,在他脸上抹了几下,擦出点干净样来,沉声说:“人没事就行,以后不能再这么吓外公了,知道吗?”
展航哽了半天,缓缓点了下头。
两天后,冯碧琴和展鸿远依言来接他。
村里的路凹凸不平,十分泥泞,崭新的蝴蝶奔停在老式楼房前,显得无比违和。
冯碧琴独自上楼和冯兴怀说话,展航一人坐在客厅面对展鸿远,神情略显紧张,毕竟从冯兴怀嘴里听见展鸿远的名字时,总是和一些不怎么上档次的名词挂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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