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幻舟不得不屏息凝神来抵御侵袭,然而并没有任何效果。
嗓子眼像是被堵住或者顶到了什么硬物,尽管没人来触碰他,口腔里却不断地分泌出唾液,让程幻舟不得不一直滚动喉咙,不停地吞咽。
口水流进空虚又鼓胀的胃里,然而只不过是石牛入海一般,完全无济于事。
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和无奈,简直就像某种没有思考能力的动物一样,随时随地都会欲火焚身。
实在受不了了,他只能用手悄悄去掐自己胳膊内侧的软肉。
疼痛让他勉强清醒过来,甚至在这种尖锐酸涩的清醒中感到了一丝病态的喜欢。
外边隐约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小时候一样,他们现在只不过一墙之隔。
杜家的房子是文物保护建筑,年代久远,十几年前翻新过一次,但基础结构是不能乱动的,不管再怎么修缮隔音效果都很差。
甚至程幻舟若是在房里砸个杯子,隔壁房间的杜尽深都能听见,若是以前,这家伙便会跑过来问他有没有伤到手。
更过分一点,比如外放个小电影什么,隔壁甚至都能觉察出动静,所以程幻舟在上大学以前都从没敢看过片,更不能在房间里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这么想来,实在是没什么隐私可言。
那会儿,小小的杜尽深经常放了学,抱着书包拖了个小板凳就往程幻舟边上凑,自己不务正业,反倒来看程幻舟写作业。
“你这里错了。”杜尽深看就看了,还要煞有其事地点评几句。
“我没有。”程幻舟立刻反驳道。
“你都没问我说的是哪道题,怎么就知道没有了?”
“就是没有。”程幻舟死犟着嘴。
杜尽深还欲跟他解释,指着程幻舟作业本的某一处:“有啊,你看这里,这个公式怎么能这么用……”
程幻舟眨巴着眼睛,一脸不悦:“你是不是故意欺负我?”
他一边说,一边顺便抢走了杜尽深吃到一半的一小袋子开心果。
两个小孩放学回家都嘴馋,但零食吃多了就容易吃不下晚饭,所以杜家父母给他们零食配额只有一小点,这一袋开心果就是他俩这一天所能拥有的全部了。
杜尽深被程幻舟偷袭后又扑过去抢,抱着程幻舟挠得他哈哈大笑。
程幻舟不甘示弱,把开心果藏到背后,对着杜尽深连摸带踹。
胡搅蛮缠到最后,杜尽深只好无奈地道:“好吧,是我眼花了, 你都对,是我错了宝。”
两个男孩子共处一室,可比同时养了两只大型宠物还要闹腾,房顶被掀了都算小事。
也好在杜父杜母的卧室在三楼,除非他俩真的过分到闹出太大的动静,很少干涉他们。
家里这样吵闹的日子占据了无数他们的少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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