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虎听得云里雾里,脑袋还没从混沌中清醒,就听见楼上又是“咣当”一声,是砸防盗门的动静,伴随着一个含糊却粗重的男人的谩骂:“丁碧芳!妈的,丁碧芳!你欠老子的钱呢?拿着老子的钱乱搞……”又是一脚踹在门上,“出来!老子弄不死你!”
二楼的两户,一户住的是张训,另一户本来住的是一对儿老夫妻,不知道什么时候俩人的女儿带着孩子一道搬来住,早上陈林虎出门见过一面。
头顶上的骂声越嚎越不像样,陈林虎眉头皱得跟个墨疙瘩似的。
“我要是老丁,我愁都愁死了,”楼道口的老太太半掩着嘴跟人说话,声音倒是人人都听得到,“二月份才因为心脏的事儿进医院一回,这前女婿再多来几次还得进。”
陈林虎准备打道回府的脚顿了顿,身体率先一步从门框里出来,一步俩台阶地窜到了去二楼的平台上。
身后廖大爷的儿子“哎哎”了两声都没能让他慢下来。
一拐上平台,陈林虎就看清了二楼东户门口的情况。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晃晃悠悠,边打着酒嗝边用穿着夹板拖鞋的脚往防盗门上踹,数个灰扑扑的脚印错落着在上面盖了一个一个章。
楼上的住户也走下来看情况,昏暗中看得清是个娇小的女人,伸头看了两眼,正要开口说话就被喝醉的男人瞥了一眼,立马缩回脖子。见防盗门紧闭也没再多看,倒退着回去了。
听见有人上楼,男人扭头,炮口临时换了方向朝着陈林虎轰:“滚!看你妈看!”
陈林虎脑子里擦过一丝火星,马上就要点燃引信。
火星落下的前一秒,西户的门开了。
张训从门里走出来,手里拎着的铁棍照着男人身边的走廊扶手砸了一下,金属碰撞声如同刀剑撞击,瞬间掐死了男人的谩骂。
陈林虎看着他手里的凶器,愣了愣。
楼道里没了声音。
“我上回怎么说的,”张训说,“你还记得吗?”
男人回过神猛地身,站得不大稳,脾气却因为喝了马尿水而格外大,扶着墙站稳后叫嚣:“关你屁事儿!”
话音刚落,他扶着墙的手腕上就挨了张训一棍,吃痛地叫出声。
“我上回就说了,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你就给我滚,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就揍你,”张训的声音很轻,浮在充斥着酒臭味的二楼空间里,却像是在挤压人的耳膜,“这是第二句,还记得第三句的时候会怎么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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