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黎啊,其实这事儿我也不很清楚,只是自从我照顾江先生开始,他就寻找全国各地的糕点师做枣泥酥,知名甜点店的大厨,小镇深巷里的店铺,只是找不到一个令江先生满意的。后来隐约听江先生提起过,说是读中学的时候,一个很重要的人常常会给他带枣泥酥,只是后来那人再也没出现过。他找不到从前的味道,索性也就再也不愿见到这种糕点。大约是怕睹物思人吧。”
江景迟的少年时期并不是在繁华的大都市度过的,准确的说,一直到江家后继无人来接这个无人问津的私生子回C市之前,江景迟一直生活在北方的一座边陲小城,他在那里度过了生命初始的所有时光。
江景迟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他没有父亲,于是他成了“童言无忌”表达里“婊子养的”,他的母亲,一个本应前途大好的朝气蓬勃大学生,也成了拉扯一个父不详野种的破鞋,男人们动手动脚,女人们说三道四。
等到江景迟的母亲,一个被信誓旦旦许下山盟海誓的承诺,最后发现自己竟然被迫成了插足他人感情小三的傲气女子,也被日复一日的刻薄尖刀中伤磋磨,用温热的血浸透了江景迟消瘦的童年。
他终于摆脱了野种的称号,换了个新的名头,疯女人的孩子,没爹没娘的孩子。
他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没有人敢当着他那双狼一样野性的眼睛说出口,自从他咬掉了一只耳朵,一只把他摁在臭水沟里不得动弹的孩子的耳朵。
白天被拎在走廊外罚站,放学就去网吧里开机子赚钱,他能够养活自己,他有个死掉的聊胜于无的母亲,他不是孤儿,不需要被送进捏着鼻子才愿意接收他的孤儿院。
他是在网吧里见到的那个少年,穿着市里最好中学的校服,和电视里才能见到的昂贵的运动鞋,被一群人簇拥着。
江景迟只觉得向往,这样美好的月亮就应该被供奉在神坛之上。
可下一秒,月亮竟然朝他眉眼弯弯的笑,“小弟弟,上网需要办卡吗?”
月亮好像是第一次踏足人间,对人间的规矩并不熟练,于是他给了月亮一张卡,告诉他随便找台机子,上完网再来前台缴扣掉的钱。
月亮和一堆簇拥着他的云走远,却依然停留在他的视线,太漂亮也太温柔,这不是小城里会有的少年。
那天之后,少年经常来网吧,江景迟想也许他只是找找新鲜和刺激感,却没想到少年的电脑屏幕上并不是游戏,而是密密麻麻的他看不懂的英文。
少年好像很乐意和这这些从事新鲜值职业的人交流,他告诉江景迟自己在准备一个很重要的比赛,需要查找资料,只是亲戚家没有电脑,他才不得已来网吧。
少年人的友谊总是来的很炽烈,江景迟和少年很快成了朋友。
少年告诉江景迟自己的家在南方的一个大城市,那里和小城完全不一样,即使夜晚也会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有很多小城没有的店铺,不过唯一相同的是那里和小城一样,都让他觉得美好且快乐。
江景迟并不觉得少年所感受到幸福快乐与任何一座城有关,那只是少年自己愿意用温柔的眼睛看待这个世界。
只是次日他就开始不吃早饭的半个馒头,他攒了一个礼拜,用省下的饭钱买了本最简单的英语词典,少年看英文时,如果没人上机,他会坐在旁边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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