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居要迈开腿的。
可他被握过的脚腕此刻发烫发热,带着冰冷磅礴的大雨都浇灭不了的灼热。
像是那人的手还扣在他脚腕,拽着他,强势地想让他帮他。
宋林居要拿起那把触手可及的伞的。
可他青松挺拔的腰板太直,弯不下。
他与自己没僵持太久,一声叹息散在这磅礴雨夜,融在这片水雾横行。
躺在地上的李兆焯处于清醒与失去意识的边缘,身体因为药物的原因完全失去控制,大脑却还能模糊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事。
拽住宋林居已经花光了他最后的力气。
但他挣脱他离开了。
被人抛下,李兆焯心中也没生出多少怨怼。
他们不熟,而且他在前几天还看了场他的戏。
他没道理,更没义务帮他一把。
听着巷口传来的踏水脚步声,李兆焯在心中低骂了句,觉着今天自己的运气实在是背。
模糊间有影子覆下,那人很安静,没有啐骂也没有喊人。
他沉默着稳稳将他拽起,牵着他的手搭在肩膀上,带着凉意的手扣在他腰上,隔着湿到透明的衣服贴在皮肉上。
手下骨骼突出的肩让他判断出捞起他的人有些瘦,但从他不算困难半搂着自己离开的动作来看,这人肯定不弱。
无力耷拉的头靠在那人脸侧,隐约间闻到股香味,像是花香,却又说不出具体是哪种花的香气。
淡淡地,多种花香混合的味道,奇异地不甜腻,反倒显出清爽,犹如初春花开溢香,明明是万物复苏的时节,香气中却还带着丝凛冬未散的冽寒。
他不是那群在找他的人。
那群人一看就是长期混迹在酒吧的打手,身上没有奇怪的烟味也就罢了,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闻的香味。
长途跋涉中,李兆焯最后一丝意识也随着这息好闻的香味安枕。
回家之前宋林居先给林秋曼打了通电话。
林秋曼说今晚有些忙,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家,让他自己吃饭。
他家在6楼,没有电梯。
饶是宋林居,把昏迷着的李兆焯带回家也是累了身大汗。
回到自己房间,扫视一周,宋林居松手任李兆焯滑下。
他不可能把浑身泥沙的李兆焯放在他床上。
昏迷中的李兆焯倒在地板上,发出咚地声,听起来就很疼。
“李兆焯?”宋林居弯下腰拍了拍他冰凉的脸。
一点反应没有,雕塑似的,连睫毛都静止。
看来是一点意识都没了。
他还想着但凡李兆焯有一点意识,他都会从他口中问出那个没说完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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