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女打电话了,她要去外地学习。”
“哦。”
王月香穿着白布蓝花的坎肩,热得满头都是汗水,她准备蒸馒头,正等着祝富华回来帮忙,她问:“富华,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
“老板家里搬东西,我过去帮忙的。”
祝富华的眼睛往炉子上瞧,那些橘红色的火焰仿佛正在他心肝上燎着,弄得慌乱难耐,理由是陈淮水在被窝里帮他想的。
“你别乱跑了,我都怕找不到你,要结婚了,总要把什么准备准备。”
王月香对祝富华一向温柔,所以,回家太迟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她揉着案板上的面团,说:“你蒸得好,待会儿来弄,我给你打下手。”
“好。”
祝富华把衬衣脱了下来,那上面还沾满了陈淮水身上的香味道,身上各处都是疼的,酸胀的后腰弯不得,胳膊更是抬不得,祝富华龇牙咧嘴着,全然没注意脖颈和胸口上鲜红的印子,他端着盆子去打水洗手,又端着盆子进来,站在王月香面前虚弱得喘气。
“你怎么了?”
王月香停下了揉面的动作,转过头看着祝富华,她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心里疑惑颇多,又问道:“脖子上怎么了?”
祝富华这才低下头看那儿,然后,脸和耳根都烧红起来,方才,陈淮水像狗那样压着他亲,弄得身上红一块紫一块,祝富华把毛巾放进盆里,哆哆嗦嗦地抬头。
说:“被虫咬了。”
“哪儿来的虫?”
“下过雨了,虫子都出来乘凉,就咬我。”
祝富华连大气都不敢出,他没有高超的洞察力,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王月香到底猜透了没,两个人在狭窄的灶房里站着,祝富华搁下洗手的盆,“哐当”一声。
面是软的,手陷在面里,脚也像是陷在了面里,祝富华从来没这么疲倦过,开始的时候,他被陈淮水弄得有些怕,可还是乖乖听他的,后来就不怕了,大约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知道害臊了,也觉得向往了。
王月香头顶的灯泡总是闪动,弄得灶房里一明一暗,祝富华快喘不上气,他听见王月香说:“你结婚的事儿快办的话,明年这时候我就有孙子了。”
“我都没见过要结婚的人。”
“慧兰比段小奔好多了,什么活都会干,她能把你伺候得很好,妈就不用操心了。”
“我不用别人伺候,”祝富华停顿了一下,他终于决心将想问的事问出口,他说,“妈,男人和男人也能结婚,是不是?”
“谁告诉你的?”王月香走了过来,打算和祝富华一起搓馒头,她平静地问起,觉得大概是个充满童趣的玩笑话。
可祝富华答得那么笃定,他抬起眼,对上了王月香的视线,说道:“陈淮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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