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好好吃肉了没?”
“吃了,”说着话,祝富华从衣袋里找东西,他翻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来,说,“吃糖,我给你带的糖,还有……”
一大把糖被塞进陈淮水的手里,祝富华又在自己另一边衣袋里翻找,掏出来的是炒榛子,他说:“我二姐从东北带回来的。”
“谢谢。”对于这些心意,陈淮水从来不想推辞,他的衣袋被装得鼓囊囊了,祝富华站在他旁边笑。
祝富华说:“谢谢你托人照顾丰年,他给家里打电话了,说在那边生活得很好,我也跟我大姐说了,说你那么好,帮了我们丰年。”
他的手在空下去的衣袋里揣着,跟随陈淮水往大路上走,陈淮水说:“不用跟我客气,其实也没帮什么,不值得一提。”
陈淮水没有料想到祝富华会忽然牵手,他感觉自己的指头被冰冰凉凉的一只手掰开了,然后,小心翼翼抓了一下,还没有五秒钟。
陈淮水反客为主,不愿意将祝富华的手放开,他说:“不要怕,不用怕,没人会看见。”
“别让蒋杰看见。”祝富华着急地嘱咐他,可是,他不敢将声音抬得太高。
陈淮水点了点头,说:“咱们到前边树那里就松开。”
风疾驰在冬与春的边界上,当时间过去了,才能真正体味时间的迅疾。
一九八九年过去了一百多天,天终于彻底变热了,祝富华的面点手艺能基本出师,他学会了做包子,做南北点心,做柏师傅最拿手的馒头,也学了怎样做加了黄油的面包。
陈淮水骑着自行车,祝富华坐在后座上,两个人穿过赤红色的夕阳,衣角轻轻飘动。北方的晴天很多很多,雨天倒是珍贵的,车轮扬起星星点点的尘土,有一些溅在祝富华的裤脚上,他把自己穿戴得干净整洁,还是留着不那么长的头发,买了一件很时髦的印花蓝色衬衣。
陈淮水把车子停在院子门口,祝富华敏捷地从车上跳下来,说:“我先回去了,我妈不在,说让我洗衣服。”
“你早点儿睡觉。”陈淮水嘱咐他。
祝富华的一只手扶着车座,他与陈淮水面对面站着,看着他浸泡在夕阳光泽里的脸,应声:“我知道,再过四天我就休息,到时候来找你,你到时候骑摩托车带我。”
“好。”陈淮水郑重地点头。
短暂分别时总有说不完的话,要回去了,祝富华说:“饿了就吃面包,我放在你包里了,我自己做的,可能没师父做的好吃。”
他已经转身了,已经迈开步子了,可刚走一步,陈淮水又贴上来拽手,见有人来,便将手松开。
那人没往这儿看,径直地走远了。
陈淮水的肩膀撞上祝富华的肩膀,他说:“晚上来找我睡。”
“不行,我妈待会儿要回来的。”
“好吧。”
天像是猛地暗了下去,明天是个晴天,不知道后天是不是也晴朗,陈淮水深吸一口气,看着祝富华离开,他把自行车往院子里搬,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