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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又一年的冻伤累积,祝富华手背上的疤像是永远都好不了了。

陈淮水的手拥有白皙的皮肤、舒展的骨节、圆滑的指甲,他慢慢地分开五指,祝富华下意识用手心贴上他的手心。

两只手紧扣的一刹那,祝富华先是紧张和惊慌,而后,便感觉到从手上传来的、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皱着眉,把下嘴唇咬出了白色的印子。

说:“别这么捏,我手破了。”

“这么轻都疼吗?”

“对。”

祝富华的面容,被淹没在酒吧的彩色灯光里,他不喜不怒,茫然地望向陈淮水,只见陈淮水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用食指蹭着鬓角,说道:“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看不了,每年都这样,你别费心了,我四姐就是医生,要是真的能治好,我早就找她了。”

外面又在刮风,欺压着树木的枝梢,浓黑色的天顶上没一点星光,或许,真的快要下雪了。

祝富华在自行车上感受偶尔的颠簸,伤了的手轻轻放在陈淮水腰上。

“你手拿起来,抱着我,我怕你掉下去。”

这天气真不敢说话,一张嘴就有沙子吹进嘴巴里,在牙根上“嘎吱嘎吱”地响。

祝富华说:“不会掉的。”

他不知道该这么做才是对的,他也想抱着陈淮水的腰呀,但却不敢轻易这么做,说完了话,再试探好一会儿,陈淮水忽然说:“你下车。”

祝富华下了车,陈淮水也下了车。

他一边把车子放好,一边吐着白雾说话,有些着急,说:“把我的手套送你了,以后出门就戴着,我岳叔叔是军医大学的教授,我改天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你的手该怎么治。”

“我刚才就说了不要,你为什么又说一遍?”

祝富华把自己的手往背后藏,他才不想要陈淮水的手套。

准确来说,是不愿意叫陈淮水挨冻。

可是,祝富华的执拗在陈淮水面前从不奏效,后来,还是被握着腕子,戴上了两只漂亮的皮手套,陈淮水把着他的肩膀,再将他的脸颊搓一搓,说:“送你了,以后冷的时候一定戴着。”

“多少钱?”

“忘了。”

这两个字如同两滴水,落在海里了,倒没很大的动静,只是,这种安静让人沉溺、茫然,以至于忘却冷冽的寒风,只感受着路灯下面陈淮水的眼神。

很久了,祝富华的脑子里还在回播一个短暂的画面,陈淮水失神地盯着他的眼睛,轻声告诉:“忘了。”

祝富华把脸转过去,低下头,说:“我随便问一下,应该挺贵的。”

“不贵,”陈淮水顿了一下,继续说,“再说了,就算很贵,你也配得上,而且我都戴过了,不是新的。”

这天晚上的后来,风还是没停,几分钟之后,就有雪花砸下来,那种棉絮一样轻软的雪,和着风,洋洋洒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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