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宁泓在外面订了两晚酒店,心里牵挂着大白猫,我怕它独自在家霍霍我干净整洁的房间,大年初二便匆匆和宁泓飞回天津。
临走的时候,我妈偷偷塞给宁泓两千块钱红包,坐飞机的途中宁泓告诉我红包的事,我说:“收着吧。”二十多年来,我爸妈离婚又复婚的婚姻始终是我心中一根刺,我时刻警醒自己不要像我爸那样做错事,不要像我妈那样优柔寡断,成为一个坚定从容、温柔且强大的人,然而这个目标似乎遥不可及。
幸好有宁泓。
我倚着沙发靠背看宁泓逗弄大白猫,他捏着一根从小区花园里摘来的狗尾巴草,手前后左右的比划,毫无规律,把大白猫晃得眼晕。
伊万抬起一只爪子,徒劳地抓了两下,发现抓不着,愤怒地朝宁泓喵喵叫。
宁泓说:“你自己笨骂我干什么。”
“喵——”伊万气得尾巴毛都炸了,跳进我怀里嗷呜嗷呜地告状。
宁泓扔掉狗尾巴草,轻蔑地笑:“小气鬼。”
大白猫眼瞳圆圆的,一蓝一绿颇为好看,它舔了一下我的下巴,用耳朵蹭我的脖子。
这回轮到宁泓炸毛,他捏着伊万的后颈皮丢到沙发下:“蹬鼻子上脸了你,不准舔。”然后抱着我的肩膀哼哼唧唧,“邹老师,你当着我的面和别人亲热。”
“伊万不是人是猫。”我说,“而且它是你捡回来的。”
“我不管。”宁泓耍赖,“我好生气。”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尾音拖得悠长。
我揽住他的腰,将他拢进怀里,亲吻他的眼睛和额角:“那我亲亲你。”
他忍不住笑:“痒。”他眉眼弯弯,黑褐色的眼瞳漂亮极了,我心中的悸动喷薄而出,仿若摁下快进键,葱绿的小树苗抽条窜个儿枝叶茂盛刹那间长成参天大树,我想陪他一辈子。
我太喜欢他了,我想和他组成一个家。
我想在两鬓斑白、步履蹒跚的年纪,与他相互搀扶着去公园散步,到集市买菜,一起抱怨上涨的物价和不礼貌的年轻人,再亲亲他。
“邹老师。”宁泓下巴搭在我肩上,“我……”
我说:“我爱你。”
“宁泓,我爱你。”
宁泓哑然失声,他双臂紧了紧,半天不吭气。
“宁泓?”我担心地推了一下他。
“你别说话。”宁泓闷声说,他吸吸鼻子,轻咳一声,“让我冷静会儿。”他像只幼小的动物蹭我的侧脸,我感到脸颊潮湿的水痕,笑着问:“你不会把鼻涕蹭我脸上了吧。”
“不是!”宁泓羞恼地否认,“那是眼泪!”
“好好好,给我的爱哭鬼留点面子。”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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