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里他都养成了到点准时下班的好习惯了,这回陈钊在路口足足站了五六分钟,才继续往家里迈步。
他们家的修车行——哦,已经不能叫修车行了,谢予的审美要求很高,早就找人把房子外面整个都重新刷过了,一个二层小破楼,刷了很靓丽的淡粉色,又把院落的墙给找人翻修过一遍,用的是涂了绿漆的铁架子,明明就是变了个色,换了个院落,却好像整个院子都不一样了。
陈钊还是第一回 仔细端详自己的家,他竟然觉得有些陌生,在他闷头奔忙于警局和家之间的时候,谢予竟然做了这么多。
他伫立片刻,抬脚进了院子。
院落里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才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院落里一片白,陈钊抬脚进门,一到了门口,下意识地抬眼瞥了一眼客厅的位置。
他上一次回来,谢予就穿着一个睡衣倒在那里,露出一小截劲瘦的腰身,而现在,那里只有一片昏暗的空。
陈钊抓着门把的手骤然缩紧,他假装忙碌了一整天,调查奔波了这么久,直到现在,才清晰的意识到,谢予失踪了。
他在门口伫立片刻,随即脱下鞋,直接走到那一小片空地上,躺在了之前谢予躺过的地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案情。
他现在脑子里都是之前苗华给他的那份档案。
这些年来,警方其实已经对温美的案子有了新进展,但是因为时隔太久,所以并没有直接披露出来,而是在暗地里查。
之前杀害温美的人不曾在现场留下过DNA,所以只能靠监控录像和口供,经过警方多年的排查,锁定了一个犯罪嫌疑人,叫岳龙,多年前曾经因为贩毒蹲过七年,后来又出来了,在温美死亡后泯于人海,再也没冒出头过。
陈钊的眼前又一次浮现出了温美的脸,温婉的,柔顺的,渐渐地,那张脸和谢予的脸重叠,在昏暗里冲陈钊笑着。
当陈钊在想着过去的乱事儿的时候,谢予却已经把那位岳龙的前生今世都搞得清清楚楚了,就连岳龙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裤衩子他都知道了。
依旧是亮着冷光灯的幼儿园房间,但这回,他已经不装睡了。
在他还没睡着的时候,他头顶上的灯突然被关掉了,有人在黑暗中走进来,往他身边放了一沓东西,还解开了他身上捆绑着的绳子。
谢予一动没动。
他一直等到对方解开了他的绳子,又离开,灯光又亮起来,才隐约间觉得有点不对。
这是在搞什么?
而且对方明显已经知道他醒了,否则不会特意又关上灯走进来。
谢予一想到此,也就不装了,直接翻身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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