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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雅芸是个食不言的人,整个席间大家都认认真真地吃着饭,没怎么说话。

不过顾仇时不时出个声,一会儿“习哥”,一会儿“顾董”的,气氛还算和谐,并不会觉得尴尬。

一顿饭吃到快九点才结束。

刚下桌,翟佑臣来了个电话,说今儿跨年,有热闹的场子,问顾仇要不要过去。

顾仇把电话从耳朵边拿开,问了习忧一嘴。

习忧还没应,顾雅芸先开口了:“小仇,妈妈想和习忧单独说两句话。”

顾仇抬了下眉:“行,借你两分钟。”

顾雅芸对习忧说:“去阳台那边吧。”

习忧颔首。

两人往阳台的方向走。

顾仇再次从和翟佑臣的电话中抽离,忽而叫了声:“妈。”

顾雅芸回头。

顾仇轻声一笑:“别难为我习哥。”

顾宅的一楼的阳台上,一整面几净的、弧形的落地窗笔挺地延伸至二楼。

这儿风光很好,可以看见外头纷纷扬扬的大雪,目之所及都裹着一层白。

顾雅芸和以前一样,说话不爱绕弯子,直入主题。

她神色平缓,看着习忧,问:“阿姨想知道,顾仇心脏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习忧眸色沉敛:“他跟我说了一部分。”

顾雅芸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告诉你。”

“嗯,他没法瞒。”习忧说,“他肯定要定期复查,只要去医院,那些结果我都能看明白。哪怕他避重就轻,之后我也都会知道。”

“当年他出国时,做成形术对他心脏来说没太大作用了。”顾雅芸平静的神色中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伤痛,“到了国外,医生的建议也是换瓣,但是小仇对绝大部分的抗凝药物过敏,机械瓣需终生抗凝,保险起见,医生最后只能换生物瓣。”

这些习忧知道。

这两种瓣膜各有好坏,机械瓣只要抗凝到位,可维持终生,生物瓣只需抗凝半年,无需终生服药,但使用寿命有限,一旦损毁,就要再次换瓣。

而多一次手术,自然就多一分风险。

顾雅芸又说:“那小仇跟你说了那场手术对他身体有损么?”

习忧猛一抬眼。

就听顾雅芸道:“小仇的心脏问题远比我们想象得要严重,当年手术虽然让他瓣膜的症状有所缓解,却也给他的心肌功能造成了不可逆的损害。所以他还是会有难受的时候,只是频率可能是一年一次、两年一次,或是五年一次。而如果那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又无人知晓,就有可……”

说及此,顾雅芸顿了下,像是也无法接受那种结果,于是她把原话咽了回去,改口道:“过去很多年,我忙于工作,给小仇的陪伴很少;现在他长大了,我有空能多陪陪他了,却到了他要去闯世界的时候。作为妈妈,我有理由以爱为名去圈养他,让他永远活在我的眼皮下、盔甲下,但我不能这么做,也做不到,毕竟我也曾那么野心勃勃地为自己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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