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聆嗯了声,看向展台,现在场上在拍卖的是国内知名珠宝设计师命名为“蝴蝶翼”的红宝石,叫价声此起彼伏,最终以11万的价格,由一位中年男士拍下。
作为国内设计师的作品,这款品质不算高端的红宝石卖的是款式和创意,能卖出这个价格已是极佳。
贺聆也有作品在拍卖单中,他在国内一家中高端的珠宝公司当设计师,偶尔放飞自我,用在原石交易市场淘到的还算上得了场面的宝石,设计符合自己审美的作品。
国内珠宝市场是近些年才兴起的,前几年还掀起了一股中古宝石回流风,但真正供他们这些独立设计师发挥的余地是少之又少,大部分设计出来的作品都是为了迎合大众的审美,相较于那些所谓的艺术家时不时抨击大众审美的俗套,贺聆倒坦然接受这样的现象。
毕竟设计是为人民服务的,而艺术是自己的孤独,前者能赚钱,后者看运气赚钱,贺聆是个俗人,他喜欢钱,又不愿冒险去赌能获得多少钞票,所以愿意迎合市场设计作品。
如果艺术的细胞蠢蠢欲动了,他就会把全然按照自己意愿打磨的作品摆上拍卖会,有人欣赏固然是好,若是没有,也能小小地赚一笔,横竖对他而言都不是亏损的事情。
他是新晋设计师,不像其他老牌设计师那么有名气,这两年卖出的最高价作品是一条绿松石项链,原石是他去湖北出差时偶然淘到的,以7万的价格被一位夫人收入囊中。
今天贺聆摆在展台拍卖的是一对红宝石镶碎钻耳饰,以宝石的等级来说没太大收藏价值,但胜在设计贵气漂亮,是众多贵夫人的心头好,贺聆听着叫价,不出意料地以6万的价格被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士拍下。
他并没有急着离开,因为今天的压轴还没有出场。
这次的上善春拍,最受瞩目的是一颗22克拉的哥伦比亚无油祖母绿戒指,早在消息放出去之前,就有行家预测这颗戒指能达到一千五百万的成交额,因此,贺聆也很想亲眼见识一下这颗高级宝石的风采。
玻璃箱里明翠鲜亮的祖母绿瞬间就吸引了场上所有人的注意,贺聆见过的宝石虽然不少,但如此光泽透亮的绿却极为罕见,听着在场众人的叫价一次比一次高,坐他身旁的王朔嘶道,“有钱人可真多。”
贺聆笑说,“中国从不缺有钱人。”
“一千八百万。”
他的话很快得到验证,一道清朗如风的音色在稍有私语的大厅响起,三锤定音,给这颗祖母绿定下了比预期还高出三百万的价格。
所有人都不由得去看买家,贺聆也不例外,他的目光越过人群,只见到了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背影,瞧着很是年轻,身旁坐了个成熟女性,应当是他的长辈,贺聆注意到女人手上的红玛瑙,一颗颗莹润饱满,显然是价值不菲的高等货。
看来这两人今日是特地冲着祖母绿戒指来的。
没有见到出价人的真容,贺聆有点失落。
接下来是几个设计师的作品,他看了眼时间,有点坐不住了,正准备问王朔走不走,方才拍下祖母绿的那个青年却站起了身,微微弯着身子走到一侧,想来是要去洗手间,贺聆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那道身影,等青年直起身,脸朝向他的方向时,他顿时像是被靶子打中的红心,被狙击得心脏都停了一瞬。
青年约莫二十上下,肤若凝霜雪,黛眉似远山,一双杏眼澄澈如山间清泉,眼瞳极黑,让贺聆不禁联想到他见过的一颗罕见黑玛瑙,莹润透亮,原是漂亮得有些女气的长相,却因高挺的鼻梁中和了三分阴柔,使得他面容潋滟而不俗气,似出水的木芙蓉,顾盼生姿,惊艳四座。
贺聆作为设计师,有自己的审美,对人的长相尤为挑剔。
他谈过大大小小七场恋爱,每一个前任单单拎出来都是不可多得的俊俏,可没有一个像从他座位走过的青年一般能够一举击中他的喜好,他甚至感慨,基因排列太过于神奇,竟将他所有的审美点都完美地糅合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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