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乌云堆积,阳光被阻隔在云层之上,温染并不是成心招惹佟知宥生气,而是他不敢再做出任何承诺。
一路走来,遇见的人、经历的事,有太多悲剧都是温染亲手造成的,他发现,他总是在做错误的选择,因他受到伤害的人,他们的怨恨,也全部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枯燥无聊的日子,毫无期待的人生,时常眼神失焦,身体发沉无力,温染提不起兴致地回到办公位上,点开文档,继续撰写新接手的广告策划案,半天敲不出一行完整的文字。
心上像压着块石头,令他难以呼吸,温染觉得自己可能是坏掉了,连每天最基本的工作都没办法顺利完成。
背脊贴住椅面,仰躺在座椅里,同事们去吃午饭了,他没有胃口,甚至无故有些恶心。该怎么调整状态,谁能为他排解痛苦,温染微阖双眼,此刻的感觉好似飘浮在无边无垠的深海上,身边找不到浮木,他快要沉入海底了。
窒息感一层层侵袭着温染,忽而一瞬间,他产生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他想用极端的方式切断一切悲剧的源头,让裴南秋彻底解脱,重新还给佟知宥自由。
人类到底是懦弱的,明知痛苦的解法,却缺少执行的勇气。萧雪说得对,他真的不值得同情,明明可以成全所有人,却依旧拼了命地苟延残喘,温染不明白,自己究竟还在奢望些什么。
垂下手臂放空大脑,这时,座机响铃,温染迟缓地接起来,从齿缝中喃出“喂”字,是一层前台的接待员,干净甜美的女声在说:“温助理,有位先生找您,麻烦您下楼一趟。”
佟知宥的名字几乎是应声浮现在脑海的,温染突然变得暴躁不堪。挂断电话,他发觉,他开始厌恶这个人的存在了。
包括裴南秋。迈入电梯时,封闭的空间仅剩温染一人,掩合的梯门隔绝了他与外界的接触,一股深恶痛绝的厌弃感自心底油然而生。裴南秋就像个吸血鬼,没完没了地啃食他的血肉,温染忽然抓狂地很想将他从自己的生命中剥离,不愿再面对他根本不爱的人惺惺作态。
电梯抵达一层,真实的人声传进耳畔,负面情绪退潮般消失,温染惊恐地意识到,他越来越难以掌控自己的想法。惨白的面容瞧不出一丝血色,温染努力调整好状态,朝着前台的方向缓慢踱步。
到了,却不见佟知宥的人影,温染环顾四周,而后轻声询问接待员:“您好,我是温染,找我的人在哪里?”
接待员传话道:“那位先生说,他在外面的花坛等您。”
鼎丰大厦楼前人来人往,停车场右方设有一座圆形的花坛,初冬季节,仅余几束茉莉花艰难地绽放,枯萎的花瓣也已呈现出凋零的迹象。
温染走向花坛,隔着十米远的距离,周遭场景渐渐变得虚幻,他陡然停住脚步。浑身血液凉透,心脏霎时剧痛难忍,温染颤抖着呼吸不可置信地凝视前方,失色的瞳眸一点点聚集起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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