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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座上的人只穿一件黑短袖,也不嫌冷,右手绕到安睡在臂弯里的人脑后,托住他的颈部,好让他的姿势更加放松。

回到客栈,陆小昭焦急的等在房门外,先是看到陆然和老宋,刚想挥手打招呼,愣了一下,踮脚望向他们身后,赶忙跑过去想要帮忙。

陆然冲陆小昭使了个眼色,揽着他进屋,放下背包,拿条干净毛巾用温水投湿。肖谔将文祺轻慢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接过湿毛巾细致的为他擦拭手脚。

“你们先去吃饭,吃完找个医生过来。”肖谔清了清嗓子,“让他给文祺做个粗略的检查。”

听见文祺的名字,陆小昭惊呆了,瞪起圆溜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床铺上的人。

陆然没有犹豫,他知道肖谔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缓冲情绪,于是拉起陆小昭和老宋出了门,到前台咨询哪里能请到可以上门看诊的大夫。

一天的时间还未过半,肖谔疲惫到仿佛已经走过几年的光景。面前的被单细微的上下起伏,文祺的呼吸像交错的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他,带动他的心律一齐跳的平稳。

再也不会有煎熬了,他想。

空白的六年时光被折叠抹平,记忆中十三岁的文祺与眼前十九岁的少年缓慢重合在一起,细软的面料蹭过指腹,温意在指尖散开,肖谔用毛巾做隔挡,握住文祺的手,低头笑了出来。

啪嗒,连成线的热泪滚落在手背,这是肖谔第一次痛哭,也是最后一次。他喃喃自语了很久,直到窗外温煦的阳光溜进屋内,笼罩在他们周围。

文祺清醒一些的时候,医生对他的病情做了初步诊断——脾肺湿寒,身上的皮肤大面积泛红,由于试药的后遗症,导致部分脏器功能衰退,具体情况还要看抽血化验的结果。

文祺抗拒针头和药剂,缩在被子里抱住脑袋不肯配合,肖谔谢过医生,打算带他回京再做进一步检查。

连说话带唱歌,终于把文祺哄出了被窝,肖谔喂他喝了两口白粥,眼见吃不下,又哄着人睡着了。

就着文祺吃剩下的,肖谔一口吞咽半碗,余光扫到捂着耳朵的陆小昭,疑惑的问:“怎么了?”

“肖爷。”陆小昭哭丧着脸,“我……我是头一次听你唱歌。”

肖谔不以为意,厚着脸皮继续问:“嗯,怎么了?”

陆小昭没好意思说,同样堵着耳朵的陆然艰难的开口道:“以后晚上睡觉前,可千万别给文祺唱摇篮曲,还不如讲鬼故事呢。”

肖谔很浅的低笑两声,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发自肺腑的笑,胸腔里的郁气涣散而出,他看了眼文祺,犹获新生。

碗里空了,肖谔抬头问陆然:“还有吗?我突然觉得好饿啊。”

陆然拿过碗,笑的有些停不下来,把保温桶换过去:“吃吧,多着呢。”

老宋带陆氏兄弟游了半天的瑞丽,陆小昭如愿以偿换上陆然给他买的新衣服,照了好几张相,就是自己单独照的时候,表情都很自然,可一跟他哥合照,只会僵着脸,尴尬的杵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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