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谦行低头,见怀里小姑娘抬头看他,笑得眼睛弯弯,嘴唇红红,更衬得牙齿白而整齐,笑得跟孩子从大人手里得了糖果,欢天喜地的,不过就是为了一点小事。
周谦行脑海中的画面忽地跟眼前的重合,十八岁的依玫,和如今二十二岁的依玫,竟然没有丝毫差别,像是被精心用玻璃罩子保护的玫瑰,不见风霜,更不见雨雪。
周谦行想着,手不自觉落在依玫额头,把其上碎发往后捋,让他能更加清楚地欣赏那双眼睛。依玫往前凑,离他更近,开口刚想说话,大衣里头手机却响了。
依玫没打算理会,还是周谦行先从旖旎情愫中抽身,伸手摸出依玫的手机,递到她跟前:“接吧。”
依玫一看上头显示是裴芜,虽然不情愿,还是努努嘴把电话接起来。
电话是接着,可依玫的眼睛还黏在周谦行身上,口中应着那边:“什么?去看初雪?我就在看啊,我在多大,美着呢……啊?我不去。我忙着呢……既然开过来了,那就原路开回去呗,又不是您开车,怕什么麻……”
话没说全,依玫的下巴忽地被周谦行捏住,她看见他嘴唇张合,无声说:“去吧,难得陪陪你母亲。”
依玫正想使小性子拒绝,可转念想起周谦行自幼丧母,该是不喜欢她这样做。依玫想了想,跟电话那头的裴芜说:“行,那您来多大门口,我在外头等您。好,我这就出去了。”
挂了电话,依玫低头瞧着周谦行,说:“明天上班又要扮作单纯的同事,就今天初雪,都不喜欢我陪着你看吗?”
周谦行不答,抖了抖手上的雨伞,“拿着我的伞走吧,我要是送你出去,你母亲该问得你又脸红耳赤了。”
依玫就这样被他一说,脸颊都微微泛红,从长椅上站起来,脑袋差点撞在雨伞上。周谦行跟着她站起来,想把伞柄塞到她手里,她却双手抄进衣兜,说:“我不拿,免得等会儿有女学生路过,堂而皇之地跟你共用一把伞。”
周谦行笑,硬是从依玫的衣兜里头把她的手拽出来,把伞柄塞进去让她握紧,“没有女学生,你看路那边往这里走过来那人,那是我朋友,你该认得。”
依玫顺着他的指示扭头望去。
那人依玫还真认得,是周谦行的同学,叫林致远,从前也是多大的,似乎是读计算机的,跟周谦行在同一个学院,还是他的室友。只是依玫记得林致远,纯粹是因为当年依玫夜奔多伦多,周谦行不见她,替他冷冰冰传话的人,正是林致远。
依玫回头,抿唇看着周谦行,当年生的气还没消,此刻却又不好发出来,明明是她已经说了大话,说什么“远没有什么到现在都还意难平”。
依玫握紧伞柄,往后退了一步,叫周谦行暴露在大雪之中,轻轻说了句“我走了。”,还当真直接朝着外头小跑,连头也没回,消失在漫天鹅毛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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