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爱了两世的人,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表兄。”
她望着芦花荡里的人,轻轻唤出声。
“县君,您眼花了。”
一只手攥住她衣袖,“这里哪有您表兄?县君,船马上快要沉了,我们要赶紧走。”
“不,我看到他了,他就在那。”
华幼安指着远处的芦花荡,泛着雾气的眸子一片迷离。
傅书新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离得太远,又是夜里,他看不清对岸是什么光景,只看到芦花路里亮着几支火把,似乎是世家公子在出行。
“县君,那边的人连脸都看不清,您怎么这般确定是您的表兄呢?”
只要涉及兰陵萧辞玄,华幼安便没有理智可言,此时又是十万火急的关头,傅书新哪敢与她细细理论?他一边劝华幼安,一边扯下华幼安身上繁琐的装饰,“倘若真的是你的表兄,又怎会对你见死不救?”
“县君,我们没时间可耽误了,现在必须马上走。”
然而就在这时,船舱外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儿郎们,打起精神来,莫走漏船上一人!”
傅书新心下一惊,“朱烔之?”
朱烔之,朱焕之的兄长,沛国朱家仅次于家主的人物。
事实再明显不过——沛国朱家狗急跳墙,定要置他们于死地,若是不然,也不会让朱烔之来截杀他们。
傅书新手指撩起船帘一角,数条船只向他们不断逼进,为首的船头上站着的指挥者,赫然正是朱烔之。
朱烔之显然是有备而来,涡河上的游船尽数被清理,只剩下他们的游船与来势汹汹的朱家船只,敌众我寡,月黑风高,等待他们的,似乎只剩下一个选择——死于朱烔之之手。
傅书新手指微紧。
下意识间,他向远处的城楼的瞭望角看去,高高的瞭望角上,依稀可见巡逻的守卫。
——只有把事情闹大,才有希望引来巡逻的守卫。
傅书新心下一横,朗声喊道:“朱烔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灵昌县君!”
“灵昌县君?呵,有谁可以证明?”
被傅书新认了出来,朱烔之索性不再去装,朱家已被傅书新逼至绝路,华幼安与傅书新两人不死,死的便是他们朱家满门老小,到了这种生死存亡之际,比的是谁更心狠手辣——只有对他们步步紧逼的华幼安死了,他们朱家才有一线生机。
“今夜风大浪急,游船被风浪打翻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与我朱烔之有何关系?”
朱烔之冷声道:“来人,架弩!”
船只上的侍从齐齐架弩。
皎皎月色下,弩/箭闪着幽冷蓝光,那是被淬了毒药的弩/箭,见血封喉,沾之即死。
傅书新彻底变了脸色,条件反射般把轿帘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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